她道:“云姝生的貌美,家世不俗。虽丧父……有侯府帮衬,在京中找一好人家,也不难。”
“母亲开了口,我总不能驳母亲的面子。”
“恰好明澜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我一同相看……”
她忽然一顿,敛下浓密纤长的睫毛。
“侯爷,是妾身说错话了。”
昨日才给人服完软,说都听侯爷的,今日心又野了。颜雪蕊娇弱无依地躺在顾衍的臂弯里,薄绫寝衣松松裹着纤细柔软的身躯,青丝如墨披散,几缕发丝垂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是顾衍最喜欢的柔顺姿态。
顾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狠狠掐了一把她胸前的柔软,道:“不老实。”
倘若真觉得不该说,颜雪蕊根本不会说出口。一边是长子的婚事,加上一个孝道压下来,她不明说,在他面前装可怜。
偏偏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就吃这一套。
顾衍道:“不许和上次一般,抛头露面。”
偶尔见几个女客,他也不是不允。
他不能日日陪在她身边,一来怕她闷坏了,二来得知她的身世,现在他不能完全确定皇帝对宸妃的感情,戏弄一代帝王三十多年,是爱?恨?或者爱恨交织。
无论如何,他不愿叫上一辈的恩怨牵扯到她身上,他也不需要“公主”这层身份为侯府做什么,如今这般便很好。
蕊儿冰雪聪明,多忙些别的事,他不想她猜出来,横生变故。
顾衍答应地痛快,颜雪蕊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惦记方知许,想找大夫给他治病,想劝他不要与侯府为敌,但一切的前提是,她得出去。
借着云姝试探一番,没想到今日顾衍这么好说话。
她得了承诺,不再和他虚与委蛇,随手卸掉耳铛,莹润的东珠散落在猩红的鸳鸯锦被上,颜雪蕊阖眼欲睡。
顾衍唤人吹灭蜡烛,他扯下纱帐,一片黑暗中,顾衍忽然说道:“我曾叫人查过肃王府。”
他把云姝的事笼统提了一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前几年,肃王世子有一个极宠爱的小妾,那妾室入门半年便怀有身孕,母凭子贵,世子放出话,生下儿子,便抬为侧妃。”
从顾衍口中说这些家长里短,颜雪蕊感到十分稀奇,她没搭话,但她在听。
“世子妃心生妒意,不惜花费重金,请扬州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来府中做法,指出这小妾肚子里的是恶胎,视为不详之兆。”
“恰好刚上肃王感染风寒,缠绵病榻,这一胎被乱棍打落,那小妾也因此落下病根,不久便郁郁而终。”
颜雪蕊的睫毛颤了颤,忍不住低声道:“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