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身后突然传来震耳的咆哮,李默猛地回头,只见刚才消散的悖逆兽竟再次凝聚成形,只是这次它的身躯不再是冰晶与火焰的混杂,而是化作纯粹的暗紫色雾气,雾中翻涌着无数双挣扎的眼睛。更令人心惊的是,周围的草丛里、岩石后,竟钻出了更多类似的雾状怪物,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却能轻易撕裂身边的空间,留下一个个短暂存在的黑洞。
“法则坍缩的余波在催生新的悖逆兽。”李默握紧重剑,玄铁锁链在他手臂上绕了三圈,“看来刚才那一剑,只是捅破了混乱的表皮。”
他脚尖点地,借力向后跃出三丈,恰好避开一道从地面裂开的空间缝隙。青铜圆盘在此时突然发烫,圆盘边缘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李默认出那是古籍中记载的“秩序文”,翻译过来是:“乱生于守,破于行”。
“守?行?”李默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笔记里写过:法则的本质不是静止的平衡,而是动态的共鸣。就像江河奔涌才不会腐臭,星辰流转才不会寂灭,所谓的“秩序”,从来不是固守不变,而是在变化中找到彼此呼应的节奏。
“原来如此!”他突然收起重剑,反手将玄铁锁链猛地掷向最近的一头悖逆兽。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顺着雾状身躯的边缘缠绕而上,链节相撞的声音刻意放缓,竟形成一段简单的旋律。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团暗紫色雾气在旋律中渐渐稳定,雾里挣扎的眼睛慢慢闭上,甚至有微光顺着锁链的轨迹流动。李默趁机将青铜圆盘贴了上去,圆盘上的金线立刻与雾气相连,原本狂暴的能量竟开始循着金线的轨迹旋转,像被驯服的溪流。
“它们不是天生的破坏者,只是失去了节奏的法则碎片。”李默喃喃自语,手腕翻转,玄铁锁链再次飞出,这次的旋律更加复杂,带着山谷风声的起伏、溪流奔涌的顿挫。周围的悖逆兽似乎被这旋律吸引,不再发起攻击,反而围着他缓缓旋转,暗紫色的雾气中开始透出淡淡的金光。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曜石山峰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整座山谷剧烈摇晃,原本稳定的空间再次出现裂痕。李默抬头望去,只见山峰顶端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中涌出浓稠的暗物质,那些刚被安抚的悖逆兽瞬间躁动起来,雾气重新变得狂暴。
“核心出事了!”他收起锁链,青铜圆盘的金线此刻已经绷得笔直,像根即将断裂的琴弦,“必须尽快赶到黑曜石峰!”
他不再与悖逆兽纠缠,借着圆盘指引的方向,沿着金线开辟的路径狂奔。沿途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左侧是盛夏的繁花,右侧却是寒冬的冰雪;脚下的土地时而坚实如铁,时而松软如泥;甚至连时间的流速都在变化,前一刻还能看见草叶生长,下一刻却目睹花朵凋零。
李默的呼吸渐渐急促,体内的灵力在法则乱流的冲击下开始紊乱。他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的玉佩,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定魂玉”,能在短时间内稳定心神。玉佩贴在胸口,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血脉流转,他趁机运转心法,将紊乱的灵力重新凝聚,重剑在手中划出一道道半圆,每道弧线都带着稳定的频率,将周围错乱的法则暂时推开。
奔出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条横跨山谷的裂缝,裂缝中没有黑暗,反而流淌着五彩斑斓的光,光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有穿着兽皮的先民在祭祀星辰,有手持书卷的老者在记录法则,还有与父亲相似的身影,正将半块青铜圆盘嵌入一座石碑……
“那是秘境的记忆!”李默心中一震,父亲果然来过这里!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那些记忆碎片,发现所有的碎片都指向一个共同点:这座山谷原本是“法则共鸣之地”,是上古时期各个族群共同维护法则平衡的祭坛,而黑曜石山峰,正是祭坛的核心,存放着能调节所有法则节奏的“共鸣之心”。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记忆碎片到这里突然变得模糊,只剩下漫天的火光和断裂的锁链。李默正想再看仔细,裂缝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那手掌由纯粹的光构成,却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朝着他狠狠拍来。
“是守护祭坛的法则之灵,看来它把我当成了破坏者。”李默不敢大意,重剑与锁链同时出手,剑身在身前划出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锁链则化作灵蛇,顺着光掌的边缘游走,试图找到它的弱点。
光掌拍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李默只觉得手臂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借着后退的力道猛地向前冲去,重剑直指光掌的中心——那里有一点微弱的暗斑,像是法则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