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来一枚墨色的贝壳,贝壳里封存着影族最珍贵的“影语结晶”,“新生灵还没有影子,这结晶能帮他们听见自己心底的第一个念头。”
阿尘接过贝壳时,贝壳突然轻轻颤动,吐出一串细碎的影子,在地上拼出“好奇”两个字。影族首领笑了,光团里的彩色光斑跳得更欢:“你看,连影子都在期待呢。”
穿过界门的瞬间,阿尘突然捂住耳朵。新宇宙的风里没有熟悉的歌声,只有行星自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像极了婴儿的呓语。芽生握住他的小手,将法则之花贴近他的耳畔:“别着急,闭上眼睛听——那嗡鸣里藏着元初留下的‘种子’,等它发芽了,歌声就会自己长出来。”
阿尘依言照做,果然在混沌的嗡鸣中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旋律。那旋律像根银线,一头系着万法城的儿歌,另一头钻进脚下的土壤里。他忽然想起影语馆里那些倾诉者说过的话:“所有故事的开头,都是从‘想听’开始的。”
新行星的土壤是温暖的赭石色,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回应脚步声。阿尘蹲下身,把墨色贝壳按在地上,贝壳里的影语结晶立刻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钻进土壤深处。
“它们在找新生灵的‘影子胚胎’。”芽生解释道,他指尖的法则之花落在地上,瞬间长出一片小小的花圃,每朵花的花瓣上都刻着万法城生灵的名字——这是他特意带来的“记忆花种”,能让新生灵感知到“自己不是孤单的”。
没过多久,地面突然鼓起一个个小土包。土包裂开时,没有钻出预想中的生灵,只有一团团半透明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有的像流动的水,有的像摇曳的光,还有的像蜷缩的星尘。
“它们还不敢成形呢。”阿尘歪着头,把掌心的“我来了”凑到最近的雾气前,“别怕呀,我叫阿尘,你们叫什么?”
雾气轻轻颤抖着,突然从中心飘出一缕极细的光丝,缠上阿尘的手指。阿尘的指尖立刻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像有个声音在心里说:“我们……没有名字。”
“那我帮你们起好不好?”阿尘眼睛一亮,指着像水的雾气,“你总在地上淌来淌去,叫‘溪’吧!”又指向摇曳的光,“你晃起来像道彩虹,叫‘虹’怎么样?”最后指向那团星尘雾气,“你身上有星星的味道,就叫‘星子’啦!”
每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对应的雾气就会亮一分。溪的轮廓渐渐清晰,成了条浑身泛着水光的小蛇;虹舒展成半透明的蝶形,翅膀上流转着彩色光斑;星子则凝聚成一团毛茸茸的球,滚来滚去时会撒下细碎的星光。
影族首领的墨色贝壳突然“叮咚”作响,阿尘捡起贝壳,听见里面传来影族特有的低沉嗓音:“它们的影子念头已经长出来了——溪想知道‘流动’是什么,虹在害怕‘消失’,星子偷偷盼着‘拥抱’呢。”
阿尘恍然大悟,原来新生灵的影子不是恐惧或贪婪,而是对“存在”最纯粹的疑问。他忽然想起影语馆里的规矩,举起贝壳对三个新生灵说:“你们要是有想问的,就对着贝壳说哦,它会帮你们记下来,等你们想明白了,答案就会长在道树的叶子上。”
溪率先游到贝壳前,水波般的身体轻轻拍打贝壳:“流动……是不是永远停不下来?”
虹的翅膀垂了垂,细小的声音钻进贝壳:“如果我散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曾亮过?”
星子最害羞,滚了半天才蹭到贝壳边,小声说:“拥抱……会疼吗?”
贝壳将这些问题收进去后,表面浮现出三朵小小的花苞。芽生笑着说:“看,影子已经开始发芽了。等你们找到答案,这些花苞就会开花,到时候新道树的叶子上,就会记下你们的故事啦。”
就在这时,新宇宙的风突然变了调。那缕系着万法城的银线旋律变得急促起来,芽生抬头望去,只见法则海与新宇宙的交界处,不知何时聚集了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万法城的生灵们,他们竟循着阿尘留下的气息,全都赶来了。
影族首领飘在最前面,他的光团里飞出无数彩色光斑,落在新行星的土壤里,长出一片会发光的灌木丛;血煞的小女儿带着族人,在混沌漩涡边缘架起了座彩虹桥,桥身刻满了“别怕,我们走过”的符文;界外旅者们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星图,将万法城的坐标和新宇宙的星轨连在一起,星图上立刻开出了会移动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