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中的寒意仿佛能冻结空气,让对方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
“安公子,你的幸会,本官可消受不起。”
“至于雅兴?呵,本官倒是听闻,安公子上月在三河镇,很是有番雅’。”
“为了博得某位花魁娘子展颜一笑,一掷千金,豪气干云。”
“奈何囊中羞涩,竟仗着东平郡王府的威势,强逼当地世代经营丝业的良商,贱价出让祖传产业,只为凑足那豪赌之资?”
“按照《大景律·户婚律》中,‘强占民产’、‘以势压价’是何等罪名,需要本官在此,替你重温一遍律条吗?”
安明宇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如被重锤击中般彻底碎裂,血色“唰”地一下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他在地方上自以为做得隐秘的这些荒唐事、丑事,竟被对方掌握得如此巨细无遗!
一时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
“我,那是他们……他们自愿的……”
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目光游移不敢与萧隐若对视,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打湿了衣领。
萧隐若看着安明宇这副色厉内荏、不堪一击的模样,嘴角不屑的向上牵动了一下。
“自愿?”
“安公子是说,如今还锁在三河镇衙署卷宗房里,那份字字血泪的状纸,还有那上面按着的、苦主一家老小鲜红的指印……也都是‘自愿’的?”
“若非念及东平郡王年高德劭,为国朝立下过汗马功劳,陛下顾念旧恩,心存优容……”
她话语一顿,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安明宇骤然放大的瞳孔。
“本官今日便不是在这佛前与你闲话幸会,而是直接命人锁了你,请你去执金卫北镇抚司的诏狱里。”
“也好详细叙一叙,你是如何让那些苦主心甘情愿签下那卖身契一般的文书了。”
安明宇被这赤裸裸的“诏狱”二字吓得魂飞魄散,仿佛已经闻到了那地方的血腥和腐味。
他浑身猛地一哆嗦,脚下一个趔趄,连连向后倒退了两步。
至于刚才那点搭讪和替姐姐出头的心思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在骨髓里蔓延,让他恨不得逃离这里。
这女人,实在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