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隐若会!
楚奕的心猛地一沉。
他几乎能清晰地预见到,若自己真的命丧于此,以萧隐若那护短到极致又极端冰冷的性子。
她绝对会倾尽执金卫乃至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用最残酷、最彻底、最不留余地的手段,将整个第一盟从世间抹去。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相关的生命。
那将是真正的腥风血雨,鸡犬不留!
只是……这个推测,现在说给眼前这个只认死理、不通人情的武林盟主听,她会信吗?
她恐怕只会觉得这是朝廷鹰犬的虚张声势……
楚奕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他强压着怒火,他再次转换了策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讽刺和挑衅: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曹胜虎吗?”
他盯着纳兰千泷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是他先来杀我的!我不过是出于自卫反击,杀他难道不行?”
“你们江湖人,不是最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矩吗?”
“怎么?只许他杀我,不许我反杀?这又是什么道理?”
纳兰千泷沉默了一下。
她的唇瓣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依旧缺乏温度。
“我欠曹胜虎一个人情。”
“他现在死了,我只能杀了你来偿还。”
楚奕张了张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一时竟被这冰冷、直接、荒谬到极致的逻辑噎得哑口无言。
为了还一个死人的情,就一定要杀一个活人?
这就是她奉行的道?
这就是武林盟主的处世之道?
这简直是……蛮横无理、不可理喻的狗屁道理!
然而,看着眼前这尊在清冷月光下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玉雕,楚奕心中那点想要争辩、想要讲理的念头迅速熄灭了下去。
他明白了,跟这种认定了理便一条路走到黑的武痴讲道理,无异于对着不通人语的顽石说话,徒劳无功,甚至可笑。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纳兰千泷重新垂下了眼帘。
她怀抱长剑,仿佛再次沉入了无边的寂静,只有那若有似无的冰冷气息证明着这并非真正的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