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雪跟着学舌:“你就怎么?”
高大的男人憋了半天,来一句:“我就报警,抓你!”
方秉雪愣了下,大笑起来——
这一笑,坏事了。
那剪刀正巧“咔嚓”一声,随着方秉雪的动作,在额发那剪了个豁。
方秉雪不笑了。
一小撮柔软的乌发落下,轻飘飘地散在围挡布上,方秉雪沉默了会,开口:“还能抢救吗?”
周旭的动作顿了下:“能。”
方秉雪闭了闭眼:“没事,你随便发挥吧。”
“我说了能就能,”周旭声音很沉稳,“你信我。”
有些人就这样,天生带着种靠谱的气质,让你觉得他凶是凶,但能把事摆平,所以只要有问题,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敲人家的门,喊旭哥,求旭哥帮忙。
旭哥办事,放心。
剪的时间有点长,周旭很细致地打理方秉雪的头发,一点点地梳,一点点地剪,目光专注,嘴紧紧地抿着,偶尔他俩挨得近了,或者碎发落在眼皮子上,方秉雪睫毛颤了颤说旭哥,你随便剪就行了,别紧张。
周旭就拿海绵垫,轻轻地扫过他的脸。
可能手巧的人就是有天赋,干惯力气活,这种精巧的小活也能上手,周旭平日里修车,回家了还能再给花啊草的嫁接,邻居家小孩的学步车坏了,也会拿来让周
旭帮忙,周旭嘴里叼着烟,肩膀上搭着外套,坐轮胎上就给收拾好了,顺便把毛刺用砂纸磨一遍,说看,跟新的一样。
那么剪头发,算不了什么难事。
可周旭快要出汗了。
到最后,院子里变得很安静,连风都慢了下来,星光黯淡,架上的葡萄睡着了,只有打着朵的月季还醒着,悄咪咪地偷看。
周旭从屋里拿来面镜子,放方秉雪脸前:“行吗?”
方秉雪左右看了看:“可以啊。”
除了那一剪刀实在回天乏术外,周旭剪的居然相当不错,清爽,干净,完美符合他的要求,额前虽然稍有有点豁,但方秉雪随手往后捋了把,就完全看不出来了,很帅,很洒脱:“你这手艺能开店了。”
周旭心里美了:“还行吧。”
“真的,”方秉雪身上的围挡布没摘,还在凳子上坐着,“我本来想只要你别剪到我耳朵,就成,没想到效果真好。”
他今晚没吃饭,烧毁了两锅排骨,又在院子里露天坐这么久,嘴唇就稍微有点干。
“别舔,”周旭把东西放在旁边,过来解围布,“不然嘴角容易裂口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方秉雪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舔完才说:“啊,是有点。”
蓝色的围挡布散落在地上,周旭皱着眉,伸手摸了摸方秉雪的嘴:“没喝水吗,这也太干了。”
方秉雪没动,他这会的大脑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像是突然把插头拔了,有点卡顿,没理解周旭为什么要伸手,摸他的嘴。
就本能地接了句:“你的手也挺干的,好糙啊。”
周旭指腹上有茧子,薄薄的,有些硬,擦过嘴唇的时候拉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