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应了一声,让良吉等着搬东西,自己进去结钱。
妇人的相公将桌案抬出去,路过许栀和的时候欲言又止,妇人瞪了他一眼,“你忘了爹怎么说了?”
男人这才悻悻低了头。
许栀和将银钱交给妇人的手上,刚准备离开,就看见小女孩从屋里跑了出来,抱住她的双腿眨巴着眼睛。
妇人连忙跑过来扯开她,连声和许栀和道歉。
“娘子莫见怪,前两日公爹刻完花纹,用湿布擦灰后放在屋前晾晒,刚好有一个穿着锦衣的贵人经过,说看上了花纹,问能否割爱……公爹自然不许,相公好财,教了怜儿来拦娘子的路。”
许栀和望着妇人的神色,她虽然姿态谦和,一直谨记公爹的话不敢冒犯,但眼底也赤裸裸的写着渴望。
京城不缺刨食的布衣,同样不缺富贵的衙内,光是那一身衣裳,便抵得上他们辛苦一年所赚的银钱。
许栀和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做一幅画几钱几两?不,这都不是最划算的合作。
“若是有贵人再来,便去马行街巷口第一户寻我,”许栀和笑着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画作可以,不过须得给我两成所赚。”
许栀和站起身,并没有逼迫着妇人答应,摆了摆手,和良吉一道往家走。
妇人望着许栀和的背影,先是愣神,旋即涌上一抹狂喜。
贵人瞧中了娘子所画的纹样,按理说,是他们沾了娘子的光,可她丝毫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姿态……妇人心跳如擂鼓,赶忙回屋去找公爹和相公商议。
若是许栀和能听到妇人脑海中所想,定要无奈地摊摊手,谁让她现在很缺钱呢。
回到家中,许栀和先将桌案安置妥当,然后走到前两日用芭蕉叶搭的小凉棚底下,揪着羊毛放入滚轴下面。
一次的量放的并不多,铺平后,任滚轴和银针勾拉着,变成一面轻薄的毛面。
许栀和将其扯了下来,取了半寸左右撕开,用掌心揉搓,成了一根摸上去还算柔软的毛线。
她搓完一根,望着旁边望着自己动作的方梨和秋儿,“会了吗?”
两人点了点头,一个人碾毛,一个人搓线嘛,能有多难?
许栀和见她们跃跃欲试,将东西交给她们,抬头望向门口。
半响后,良吉扛着一根竹子回到了院中,他用柴刀将枝节劈下,然后照着许栀和的要求,削成一根根尺长的细竹签。
竹签还没打磨,边角锋锐。
许栀和望着竹签,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良吉道:“多做一些费事吗?”
“不费事。”
良吉摇了摇头,丈长的竹子,到现在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要是娘子需要,再去梅家砍一根回来就是。
许栀和:“我是问劈竹签手疼吗?”
良吉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慢吞吞道:“还好。”
“那少做一些。”
许栀和拿了一个蒲团垫在身下,学着拿起地上表面粗糙的磨刀石对着竹签轻轻打磨,她学得很快,在手被小刺刺了几回后,动作就像模像样。
竹签有粗有细,她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在其中挑挑选选,确定了能用来织围巾的竹签子。
另一边,秋儿和方梨正在与毛线斗智斗勇,和姑娘看似轻巧的动作不同,她们搓出来胖一段瘦一段,看着很不均匀,一面拆东墙填补,一面回忆着姑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