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歇一阵后,长夏起身,到菜地摘了些菜。
夏黄瓜老了,藤该拔了,他摘下最后四五条老黄瓜,削了皮好炒着吃。
赶着夏天种下的秋黄瓜已经爬了藤,只是还没到结瓜的时候。
刚上来的秋蒿菜倒是嫩着,他拔了半篮子。
陈知和裴有瓦回娘家了,今天晌午只有四个人吃饭。
灶房里还有昨天本家亲戚给的一个菜葫芦,能炒一碗,再捞一个咸菜疙瘩切了,这几样菜就足够了。
长夏在灶房门口洗菜。
灶房里外的水缸都有木头做的盖子,防着土渣灰尘落进去。
裴曜转着手里的木头端详,他想刻一个站在树枝上的黄雀,只是手艺还不够炉火纯青,前头已经废掉一个。
那只黄雀有些粗糙,即使上色掩饰了,整只看起来不够生动,没灵气,他不满意,直接丢进旧匣子里,又重新鼓捣。
脖子有点酸,他抬起头,揉了揉后脖子,见长夏进了灶房,很快响起切菜声。
裴曜放下木头和凿子,起身跟进去。
握着菜刀的手一顿,长夏有点紧张
,今天阿爹不在。
他看了看外面,阿奶进屋了,阿爷去山上捡柴了,还没回来。
院里没人。
裴曜实际没想做什么,他只是有些无聊,干脆进来找长夏。
见长夏一副胆小畏缩的模样,他忽然抬手,飞快弹了长夏一个脑崩儿。
额头疼了一瞬,长夏皱起眉,放下菜刀,揉了揉被弹的地方。
裴曜眉梢微扬,似乎有点得意。
他料到长夏会有这样窝囊的举动,挨一下也不知道还手,更别说骂人打人了,一声都不带吭的。
“真胆小。”他语气有点瞧不上,可眼睛带着笑。
长夏反驳不了,郁闷了一下,拿起刀继续切菜,心想还是按阿爹说的,不理裴曜就行了,他总不能再弹自己。
裴曜仿佛一点没觉察出“冷眼”,照样心情很好,他一手撑在案台上,斜倚着,赖着不走。
切菜声不停,他思绪一会儿转到长夏脸上唇上,一会儿又觉得长夏也太软弱窝囊,呆呆笨笨的,忽然问道:“你胆子这么小,出去了也被人欺负?”
长夏手顿住,转头控诉般看一眼裴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除了裴曜,还有谁会这样欺负他。
裴曜终于有了一点尴尬,为了掩饰,他轻哼一声,说:“我不算,你怎么能拿我跟外头那些人相提并论。”
他又不是真欺负打骂长夏。
没理都要占三分,是陈知常骂裴曜的话,这会儿长夏嘴巴动了动,也想这样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