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地上都很干净。
炕头有两个香袋,一个荷绿色一个藕粉色,里头装着长夏自己晒的一些香草、花瓣和药材。
平时睡觉把香袋放在枕边,会闻到浅淡的香气。
这是陈知教他的。
长夏始终记得到裴家的第一晚,路上的寒冷,进屋后的暖意,以及昏昏沉沉睡去后,萦绕在鼻尖的香气。
一个人在家,除了小狗偶尔叫两声,院子里很安静。
黄狗老了,额头不再被裴曜画“王”字,小狗刚满一岁,是只白狗,正是满院扑腾的时候,这会儿热了,它躲在阴凉底下不愿动。
裤子总算缝完,长夏揉揉脖子,听到院里有脚步声。
两只狗都没叫,肯定是家里人。
脚步声较轻,没有在地上的拖沓劲,他下意识隔着窗户喊了声:“裴曜?”
窗子没打开
,院里的人似乎顿了一下,他才听到低低的一声“嗯”
。
正好。
长夏叠了亵裤,从屋子出来,就看见裴曜在发呆。
他心中疑惑,裴曜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情。
以往裴曜去山上闲转打鸟,总有收获,这次出去没多久就回来,还是空手,有些不寻常。
看见长夏,裴曜目光不再发愣,收敛了神色,只是眼神有些莫名。
“给,做好了。”
长夏在几步之外站定,将叠好的衣裳递过去。
认出是底裤,裴曜下颌线忽然绷紧,似有些不自在。
他抿着唇接过,也没说话,视线从长夏露出一截的手腕子掠过,随后大步进了东厢房。
天热,又是在家里,长夏干活时习惯卷起袖子,没发现从手腕一扫而过的目光,他顿了顿,意识到有一点不对劲。
又在发脾气吗。
他想不出裴曜在为什么事生气,但这次脸色看着还好,应该只是一点小脾气。
他俩一个双儿一个小子,平时没什么话说,长夏又怕惹了裴曜生气,根本不会凑近前去询问。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嘴笨,小时候得罪过一次裴曜,自知他越问裴曜越生气,于是养成了这么一副闷头闷脑的性子。
白狗蹭着他腿摇尾巴,长夏看一眼狗食盆,舀了一瓢水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