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桑青筠泡好了陛下爱喝的茶,等他入殿将将坐好,温度正好的已经盛在最适合的瓷杯里递了过去。
她颔首福身,轻声道:“是桃花峰上的黄山毛峰,最清雅提神。”
这般说的时候,桑青筠特意没在前头加一句“启禀陛下”
,一触即离的体贴,好似仅仅只是在告诉陛下这是什么茶。
说完以后,她一如往常那般站在了不远处候着,神色淡然平静,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但这举措显然奏效,谢言珩淡淡地偏头看了她一眼。
桑青筠不是多话的人,甚至称得上是不喜欢说话,她在御前这几年,向来问一句答一句,今日却不同。
尤其她今日看起来格外动人,不光上了淡妆,更涂了口脂,与从前大不一样。
为何?
是因为心中愧疚想讨好他,还是另一种报恩?
谢言珩并不喜欢她这样曲意逢迎,淡淡道:“朕给你恩典是看在你在御前的功劳上,你不必觉得受之有愧。”
“桑青筠,做你自己即可。朕说过,不喜你献媚讨好。”
可桑青筠仍站在原地,甚至并不如从前一般径直跪了下去,反而缓缓抬眸看向了陛下。
“奴婢没有。”
她的嗓音仍如从前那般温和从容,此刻却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察觉出自己原来一直做错了什么一般:“奴婢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谢言珩不解其意,甚至并未发觉她此时的“不恭”,只问着:“何事?”
桑青筠却在此时收回目光,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奴婢只是突然觉得您很好,是宫里除了谭公公以外待奴婢最好的人,所以想和您多说两句。”
她这时候才缓缓跪下,如从前般恭敬:“若陛下不喜,那奴婢知错,以后再也不会这般僭越。”
……
谢言珩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半晌,他生硬地转回头:“朕并未不喜。”
“你该怎么样照旧便是。”
说罢,他低下头开始专注的批折子,再也不曾抬头看桑青筠一眼。
桑青筠缓缓起身看向陛下,不太确定陛下这样的反应是出于什么。
她做的对吗?
陛下看起来像是喜欢,又像是不喜欢。
她也不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地站着,一直到陛下茶水喝尽,才上前更换一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