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声音再次飘来:“不是北镇抚司将你抓来京城?”
只一句话,便叫陈砚浑身紧绷。
他与薛正所说对不上了?
按照薛正的性格,该如实禀告给皇帝才是,陛下又为何要假说是北镇抚司抓他来京?
是在试探他,还是薛正为了保他,在天子面前变了话术?
一旦薛正为了保他,说的是北镇抚司将他捉拿回京,他若说是自己来的京城,就会让薛正陷入绝境。
可他要是顺着陛下的话说是北镇抚司捉拿他回京,若薛正如实禀告,那他就是欺瞒君父。
一旦选错,他与薛正就要有一人引起天子猜忌。
只这片刻,陈砚手心就已被汗湿。
这就是帝王的压迫,远非宁王可比。
再一想到薛正所说,北镇抚司绝不欺瞒陛下,陈砚心一定,匍匐在地朗声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北镇抚司捉拿下官入京,不过是臣回京找的借口。”
上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陈砚猜测永安帝已起身。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陈砚眼角余光瞧见一抹明黄色,脚步声才停下。
“请什么罪?”
陈砚诚恳道:“陛下信重臣,为给臣解困境,特封臣为团练大使,许臣招揽千余民兵。宁王叛乱,臣不忍松奉被打成空城,便对宁王那些叛军招安,如今臣的麾下已有五万余众,臣不甚惶恐,特入京来请罪!”
话音落下,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按陈三元所言,此事非但无过,反倒有功了?”
陈砚只道:“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入松奉不过一年,你手上就有五万余民兵,再给你两年,怕不是手头要有十万大军了?”
陈砚不假思索道:“陛下,整个松奉民壮也没十万。”
话音落下,整个暖阁一片安静。
守在一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谢昌闻言,不由侧目看向陈砚。
陈三元此话岂不是说,若松奉有十万青壮,他便要招收十万民兵?
君父岂能容他!
谢昌低下头,等着天子的雷霆之怒。
一旁垂手而立的薛正也不由为陈砚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