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然道:“你睡了吗?”
她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萧寻又翻了身,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耳侧,“还没。”
林秋然道:“怎么了?是不是认床。”
萧寻:“不是,是手有些痒。”
林秋然:“可能是家里暖和,你忍着些,明日去医馆看看。”
估计在西北冷,冻得没什么感觉,但是家里热,屋里有炕、炉子、炭盆,被窝里还有汤婆子,肯定难受。
萧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道:“还是痒。”
林秋然翻了个身,面对萧寻,她道:“你给我看看。”
屋里还留着盏灯,能看见萧寻的轮廓,他把手伸了过来,林秋然握着他的手,看见他的冻疮又红又肿。
她这样看也没什么用,她道:“痒也得忍忍,这千万不能挠,等明儿开了药涂上。”
估计萧寻身上还有别的伤,这才折腾得难受。
萧寻点点头,他一直盯着林秋然,烛灯只照了那小片,让屋里有些亮光,黑夜中二人眼睛都很亮。
林秋然看着他漆黑发亮的眸子,她记得以前萧寻身上有伤,都一声不吭的,现在却说痒,她刚要把手缩回来,却被萧寻一把握住。
屋里静悄悄的,二人谁都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萧寻没动,林秋然也没动,萧寻把林秋然的手拉进被窝,他说道:“正好明日还有些事,给汤圆做小狗的那个应大哥不在了,我要把他的遗物送回他家。”
“应大哥是京城人士,已娶妻生子,如今人不在了,还剩孤儿寡母。”
萧寻道,“我打算……”
林秋然抿了抿唇,都忘了把手抽回来。
她一直知道萧寻品性好,人品贵重,难事自己扛,寄信也是报喜不报忧。应大哥给汤圆做过木玩偶,或许在战场上也有恩于萧寻。
林秋然选择留下也是因为萧寻品性好,哪怕日后夫妻情分磨没了,也会对她好。
可这份好要是分给别人呢。
孤儿寡母,的确可怜,可萧寻不在时,她和汤圆又何尝不是孤儿寡母。说林秋然自私也好,凉薄也罢,若萧寻把对家的责任、对汤圆的疼爱分出去,以孤儿寡母可怜为由头要照顾应家人,那这感情林秋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要。
林秋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萧寻不知为何,就感觉林秋然心情变得不太好,他道:“我打算给他家送些银钱,不过我自己去肯定是不合适,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而且事关钱,家中是你管家,送多少肯定你来定。”
萧寻握着林秋然的手,“不过你放心,我有俸禄,能补回来的。今日大军班师回朝,皇上下旨犒赏三军,但还未论功行赏。拿多少,后面我再补上,也不用太多,先可着家里用。”
这么大的宅子得不少钱,而且林秋然能干是她能干,萧寻不能打这些钱的主意。
应家孤儿寡母不易,可林秋然和汤圆在家也不容易,送多送少都是一番心意。
萧寻知道能帮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再者,这样的人天底下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