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然以为有护卫看着,史掌柜他们几个也在,金鼎楼应该是没事。
直到晚上,酒楼还没打烊呢,有两个刚从铺子离开的客人气汹汹地进来,张口骂道:“我们这刚出去钱袋就被抢了,这是从你们酒楼门口被抢的,你们得赔钱。”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史掌柜擦擦汗,这钱若是赔了,明儿那些难民就得来酒楼抢东西。
他道:“客官您这东西被抢了,这会儿该是报官去,哪儿有让我们赔钱的道理。再说饭虽是酒在酒楼吃的,可钱袋不是在酒楼丢的呀,门口那片地也不是金鼎楼的,你这让金鼎楼赔钱,也说不通呀。”
有客人为酒楼说话,盖都是谁偷的谁赔,找上金鼎楼算什么事。
史掌柜好说歹说给人请走了,又和在座的客人道:“近来余安有点乱,大家出门还是要注意着点。有事金鼎楼肯定是能帮就帮,大家吃好喝好。”
客人点点头,又继续吃饭,但也长了记性,付了钱把钱袋子放好,再从酒楼出去。
夜色很深,隐藏着不少眼睛,客人紧了紧衣裳,加快脚步走了。
等酒楼打烊,林秋然催着史掌柜他们回家,又嘱咐林明看好铺子,这才带着护卫回去。
次日依旧是阴天,县衙早上发了些米,施粥的时候说晚上就不施了,这些米够难民吃几日。
想要在余安安顿下来,不能只等着县衙给粮食。
林秋然打算晚上在城东施粥送馒头,闹事的只是少数,但大多数是老人妇人带着孩子,家里男人还被征走了。
也很可怜。
林秋然让林冬几人煮粥做馒头,分成两份,一份以徐家的名义,一份以金鼎楼的名义。
做好事不能不留名,就盼着看着粥食的份上,别在这边闹事。
下午粥馒头做好了,史掌柜和林明分两路去布施。林秋然看这边不太忙也出去看了看,她带了护卫,不然万万不敢去看的。
难民进余安城已有几日,不过就吃粥馒头,面色神态没什么变化,依旧瘦巴巴的。
林秋然让史掌柜弄的布施棚子,她过去的时候史掌柜在盛粥,一人给两勺粥,一个馒头,基本上能吃饱。两边是一块儿布施的,也不会有人领了这边的又去领那边的。
人不少,也没好好排着,史掌柜让排也没用,实在是乱糟糟的。
林秋然不禁道:“排成一列,按照次序来,不然谁都别想领粥。”
在前面的几个妇人眼里透着麻木,谁也不愿意挪地方,后头的人不满道:“能不能动作快点,施个粥还磨磨唧唧的。不是说大酒楼施粥吗,怎么只有馒头和粥?抠抠搜搜。”
“就是,你们一天赚多少钱,就给我们吃这些!”
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叫嚷着,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饿了数日,还管什么好坏。
史掌柜不禁皱眉,“这是什么理儿,我们施粥还施出错来。”
没人愿意听,叫嚷的那个把手里的碗朝着林秋然掷去,“我们要吃肉!”
那人离林秋然只隔了一个台子和几个人,林秋然心里一紧,连史掌柜都没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间,她手臂被人扯住,人向旁边倒,那只陶碗摔在地上,碎了四五瓣。
徐远珩把林秋然扶住,看向那人的目光凌然,眼中戾气尽显,“碗还没放下,就开始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