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不管是镇国公府与博望侯府的亲事也好,还是姚宝湘与段晁的亲事也罢,因着这国丧而耽搁了下来。
姚宝湘瞧着倒是挺乐的,嘬嘬嘬的用米条逗着小白狮玩儿。
华缨歪在榻上,瞧着这一人一狗,懒洋洋的问:“你的婚日改到了哪日?”
“明年春日里。”姚宝湘乐滋滋的说。
华缨瞧着她叹了声气,“段世子都要哭了吧。”
姚宝湘眸子一瞪,有些羞道:“胡说什么呢。”
华缨可是见过段晁傍晚从营中赶回来,只为了陪姚宝湘乞巧放河灯。
姚宝湘性子骄纵些,故意折腾人,这个画样描得不好看,那个花灯扎的丑,挑三拣四,可那健硕的将军也无不耐,慢吞吞的陪着她挑。
姚宝湘被她盯得面上逐渐发烫,忍不住过来挠她痒,羞道:“说得我好似急着嫁呢!”
华缨打了个滚儿,笑眯眯道:“分明是段世子急着娶表姐呢。”
姚宝湘的婚期重新择了明年春月,京中各家盯着的镇国公府,苏扶楹却是没如众人所想的那般,顺势与博望侯府退亲,而是将婚期请在了冬月初一。
第66章书信。
镇国公府。
日光浓烈,房中花团摆满了案桌,苏扶楹握着把剪刀正修剪花枝,对面坐着的她阿娘,神色期期艾艾,面前的茶都凉透,想说的话还是难以启齿。
苏扶楹也不催促,安静的插花。
好半晌,明氏张口道:“阿楹,要不还是让你爹,去将博望侯府的亲事退了吧……”
“阿娘今日来,便是来当父亲的说客的?”苏扶楹抬起眉眼问。
日光浅薄落在眉眼间,她的神色浅淡,“阿娘为何要听父亲的?还是也以为女儿这桩亲事不好?”
明氏被她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一急,眼圈却是先红了。
苏扶楹深吸口气,她看着手中那枝明艳的秋海棠,道:“我自有我的成算,博望侯府再是不好,也不必受血亲的挟制,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阿楹……”明氏眸底微怔,好似难过极了,眼泪顺着流下。
“阿娘觉得我说的这话不对?”苏扶楹自嘲的笑,“我有爹有娘,却是如没有一般,委实是……有些羡慕魏青鹤。”
明氏帕子掩唇,呜咽哭出了声。
“便是入宫又如何,隐忍小心,守着那妃位过一生,若是运道好,膝下会有一子半女,可官家那样冷心肝儿的人,待我的孩子又会有几分父亲的宽厚仁慈?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亦不想我的孩子日后只有尊崇的身份而感受不到半分亲爹的关怀。”
“阿娘,我劝你多少年了,可你从未有一次站起来,也从未有一次护着我,父亲要纳妾还是要抬妾室,都随他去,你是正房娘子,是三媒六聘娶进来的,手中握着花用不完的嫁妆,怎就非要瞧着男人的脸色过日子?”
苏扶楹眉间微蹙,她当真是想不明白,五岁时不懂,十五岁依然不懂,到如今将要出嫁,还是忍不住想问。
“你还小,你不知道一个妇人不能为夫家绵延香火……”明氏委屈哭诉。
苏扶楹闭了闭眼,不耐的打断她的话,“你有我,如何就是不能绵延子嗣了?华缨的爹爹,膝下也只她一个闺女,可是徐家世伯从未说过华缨不如男子,更是至今未续弦纳妾!徐世伯将华缨视为骄傲,阿娘……”她胸口急促的呼吸,声音隐隐颤抖,“阿娘怎就不能以我为傲呢?”
“阿楹……”
“阿娘回吧,今日我事忙,还得清点嫁妆。”苏扶楹说着起身,“日后若还是要说此事,便不必过来了。”
“她是被那魏青鹤下了降头不成?一个破落侯府有什么好嫁的,官家如今后宫空虚,待得百日丧过,她就是第一位后妃,这般情分,还怕官家日后亏待她?”平嘉太后揉着额角道,“我一个做姑母的,还能害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