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衍州了。
那时总是往衍州去,一则是为了拜访褚清连,二则的确是为了摸清楚燕云军的底细。行军打仗之人,最忌讳不知对方的根基。
元氏虽然历来在权争中处于中立,可是当年的谋逆案中,元成晖公然对梁氏落井下石,这便意味着元成晖是偏向于屈从陆氏的。
闻澈又岂能在俞州安睡?
起初的想法的确是不堪的。
可闻澈扪心自问,他对元蘅的心思却没有掺杂半点此种不堪。
在石桥初遇之时,在褚清连的小院中重逢之时,他都不知晓元蘅的身份。
诚然他恨元成晖,可真的遇上了她,他又总是心软。
元氏是元氏。
她是她。
这话他说过无数次,他也的确是这么照做的。元蘅是生着辉泽的天边月,所有萦绕在她身侧的浓云都是妨碍。
只要她在那里,他眼里就只有她。
“曲青竹呢?”
徐舒不解:“提他做什么?他不是被元大人处死了么?”
处死了……
闻澈抹着汗,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做个梦险些给人做傻了,这么重要之事都给忘了。
上回在雪山底下,元蘅纵马来见他一面,也说了些琐碎,的确提过她在衍州查出许多曲青竹与陆家人的牵连,当即就处死了。
说来也巧,阴差阳错间,元蘅也算给他报仇了。
徐舒见他不吃东西,也不肯再饮药,便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你将自己饿死病死算了,反正我瞧着元大人命苦,也不差多这一桩了。想也知晓她如今在闻临手底下做事有多艰难……瞧您这伤病,估摸也挨不到成亲的时候了……”
“滚……”
闻澈的哀伤情绪被这人全给哭没了,他接过药汤饮了,斥道,“你嘴碎就罢了,怎么还咒我死呢?”
徐舒继续念:“属下也命苦,您瞧这……”
“真滚!”闻澈将他给轰走了。
看着手中的烤羊腿,他咬了一大口。
徐舒这碎嘴说的也不无道理。
还不能死。
至少还得活到回去跟她算账,听她说些软话哄他。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