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瞧准时机,一掌拍上她的手腕。
婴娘只觉腕上剧痛,还未反应过来,手中匕首便脱手飞去,继而一箭飞来射中她的心口——
十丈开外,武思回脚踏脊兽立于晨光中,仍保持着引弓的姿势。
沈谏整个人软倒在地,锦袍乱了,脸上的胡粉也被泪意浸得斑驳,惶然而复杂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然后,他解下自己的外袍,颤抖着盖在了婴娘犹在抽搐的身躯上。
“婴娘,你是否……后悔结识我?”
沈谏嘴唇微颤,“你曾说,你与我一见钟情,这句话……是真的吗?”
眼泪自眼角滑落,婴娘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来,漠然地别过头去。
而后,再没了声息。
沈谏颓然跌坐在地,呜地一声滚下眼泪,不知是在哭自己打水漂的钱财,还是在哭再次无疾而终的姻缘。
这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是一个审讯的好时机。
可有些话,必须当场问清楚,给萧燃和长公主一个交代。
沈筠与沈荔对视一眼,轻叹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半蹲身形与之平视,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道:“叔父,这女子是何人?为何会与赵六勾结?”
沈谏抽抽搭搭地哭了会儿,方哽声道:“前些日子,有位云游友人听闻我不惑之年尚未婚娶,便引荐了婴娘与我相识……”
萧燃拧眉:“哪位友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名唤许端,自称是吴郡人士。不过萍水相逢,我亦不知他去了何处。”
“萍水相逢叔父就敢托付信任?您……罢了。”
沈筠长舒一口气,又问,“那赵六呢?此人又是何时到您身边当差的?这些年来,您都吩咐他做了些什么?”
“约莫十一年前,我行商途中受贼人侵扰,蒙他出手相救。我见他居无定所,便以重金相酬,收为护卫。这些年也不过是让他护卫商队,偶尔搬运些箱笼杂物,并无其他……”
沈谏拭了拭泪,眼中浮出一层困惑的水雾,“他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
萧燃下意识伸手将沈荔拉至身后,挡住她的视线,这才随手拔下的长枪,任凭那具尸首自墙上滑落,
擦出一道血痕。
“不过是十二年前潜逃的燕子匪(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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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把火烧了本王的粮仓而已。”
“……”
沈谏闻言一软,原本白皙的脸庞又添了几分惨淡。
“非我指使!我不可能让他做此丧尽天良之事!”
沈谏一把握住沈筠的手,滚着泪道,“此君,阿荔,是我之过错!我竟糊涂至此,留仇人在身侧十一年而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