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无情地掀起漫天血腥之气,战马上的戚延从密密的盛军里现身,未要盾牌掩护。
他下了马,挺拔的身影如棵孤松。
温斯行?知?道再也劝不动戚延的决心了,也知?道温夏被送走后,终究只能接受戚延的建议。
戚延竟然将?皇位传给了温斯立。
他报着?必死的决心,方才一同把圣旨给了云匿。温斯行?明白,若温斯立为?帝,温夏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而霍止舟也会看在温家的份上,在位之期放过大盛。
可戚延自?己呢?
他明明可以活着?离开?。
无数火把照亮这无情的夜色。
温斯行?高声喊请求谈判,对面将?领的嘲笑声震耳欲聋。
戚延只望着?那?高高的銮车。
在燕军将?领的一番番嘲笑奚落后,霍止舟颀长的身躯终于从銮车上现身。
厚重的车门打开?,他端坐在龙椅中,系着?威风凛凛的披风,面具下露出毫无温度的双眼。
戚延放下佩剑,卸掉袖腕上的暗器,坚硬革靴迈步踏向霍止舟。
他停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上:“战争波及的是黎民百姓,朕记得燕帝曾说,有人不愿看到百姓受难。”
霍止舟冷冷启唇:“所以盛皇愿意让出鄞庆了?”
“没有。”戚延答。
燕军似被他嘲弄般,纷纷抬起弓箭瞄准他。
盛军也抬弓做着?随时?抵抗的准备。
霍止舟冷笑。
戚延道:“大盛国威犹在,温家军铮铮铁骨,我?军不会让出鄞庆。”
“但朕想以一己性命换六千兵马撤离,若燕帝允诺,朕即刻执行?。”
霍止舟冰冷的双目紧望戚延。
他从前?不觉得戚延是个男人,可到这一刻戚延竟能做得像个男人。
他不明白他输在哪?
他没有害过温立璋,他已经挽回过了,是郑氏一族利用了他,郑彬羽欺骗了他。他何尝不是受害者?
他待温家没有一处不维护。
这三个月的仗里,若不是他叮嘱士兵不可伤温斯行?,燕军怎会耗费在小?小?的鄞庆三个月。
他从来不勉强温夏,他把她当做心上不能亵渎的神明,可她为?什?么只看到眼前?这个失败的男人?
霍止舟冰冷启唇:“盛皇一言九鼎,朕拭目以待。”
戚延一死,别说放过六千兵马,即便是六万,燕国也能攻下鄞庆。
而戚延听到霍止舟此言,抿起薄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