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微扬下巴,颈似青葱。
柳湛心思玲珑,早在前几回情。事时就发现,萍萍也有和他的痣、喉结一样的弱点,她喜欢细细密密顺着唇角的吻,还有吻她的耳朵。
这仰脖是渴求亦是号令,柳湛心怀鬼胎,全力配合,竭尽讨好,惹得萍萍轻喘连连。
他继续从她耳后往下吻,过脖颈,揉坠袍服,滑坠落里裳,露出雪腻肩头。他直勾勾瞅着,兀地想,如果她早些低头该多好啊?
他于百依百顺中生出一丝逆反,恨恨咬向萍萍肩头,然时隔多日才与这具魂牵梦绕的胴。体重见,他舍不得,近前齿空合,咬还作吻,他冰凉的唇和她温热的肌肤相触。
萍萍发现争吵过后的亲热竟然最舒畅,像卸掉了所有包袱,有种无事一身轻的错觉。她一直嗅到柳湛身上有好闻的橘子香,心旷神怡,鼻子吸了又吸,还紧贴他香最浓的一处肌肤。柳湛瞧在眼里,故作不知,却不自觉旋高嘴角。
浓情蜜意痴缠间,萍萍突然出神地问:“官人,你真当我是你娘子吗?”
柳湛撑着胳膊低着头,青丝垂在她两侧耳畔:“当然。”
“他们说男人床上的话不能全信。”
柳湛眸光骤冷:“哪个他们?”
萍萍却不知自己方才那句话是哪里听来,只觉得有人耳提面命过,恍惚出口,继而又在茫然中沉沦。
半晌,上下变幻,同坐,她指尖抚过他的脸:“其实今晚这套衣裳你以前也穿过。”
以前?
柳湛顿时明白是回忆,心中不悦,却又想以前跟过就跟过吧,只要以后只有他一个男人就行。
他能容忍了,但仍不愿详谈深究,手拨葡萄,促眸笑道:“那我有没有这样?”
不等萍萍作答,就仰面转头,牢牢封住她的唇。
襄王访神女,登巫山最后一座峰前果断抽身,三千云雾断续萦绕腹间。
柳湛轻微喘气,睁开眼。
他起身披衣叫了水,帮她擦身,自己也清理下,而后相拥入眠。
“我们以后三、四十年都这样吧。”他嗫嚅,也许三十年、四十年后就厌倦萍萍了。
萍萍却想四十年后他俩都六十多了,岂不是过完这一生?
“好啊。”
……
萍萍是被船外的喧嚣声吵醒的,她撩开绡帐眺窗外,发现天亮着,雨停了,船正缓缓穿过河道城门,城墙拱壁上雕镌着海马水兽,再往前,两岸皆排列着青石柱,柱后车马行人。
他们按时抵达东京。
萍萍欣喜,推了下柳湛,他没醒,仍侧卧着,神色恬淡,呼吸均匀。
这还是事后第1回见他睡得这么沉。
他好些天没睡,多补补觉,萍萍想着没再推攘柳湛,自己默默远眺,张家油饼、徐家瓠羹,还有一座兵器所,摆摊叫卖的贩鹰鹘客,穿街走巷的手作艺人
仅透过窗户她就看花了眼。
一只受惊的凫雁从水中反扑上甲板,她也跟着后仰倾身。
船不会是被一只雁闹的吧?也重重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