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公关这行,靠人脉不是靠男人,靠策略不是靠婚姻,撑不撑得住,看能力。”
“我能代表公司接下这个项目,不是因为我丈夫姓甚名谁,是因为工作能力,不是因为婚姻。至于住在哪里,也只需要我自己负责。”
“都快千禧年了,同你们聊天,我还以为现在是一九〇〇,不是一九九九。”
心中积郁已久的火气洋洋洒洒脱口宣泄,她双眼扫过那几个男人,转而又换一副和煦神态,面向负责邀请她的主办单位代表。她若无其事接过话题,语调依旧从容稳定:
“我们回到议题吧———”
“关于贵司下季的品牌重塑,我想先听你们内部方向………”
那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些恶意揣测根本不存在。当她开始继续专业发言,分析市场定位和策略模型时,清晰、敏锐、掌控全局的能力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酒会接近尾声,宾客开始陆续寒暄道别。
应酬交际已经杀死无数脑细胞,女人暗自松了口气,正准备叫车离开,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她循声抬眼,只见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厅门口。
男人影穿着一身剪裁挺括的深色大衣和同色系绅装,似乎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赶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锁定了自己。
空气停滞了一瞬,那里面复杂过载,有克制的关切,有隐忍的痛,也有强行压抑的波澜。
好几个月未见,彼此心跳都不由自主失控。
胸腔里,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仿佛被突然注入一股强电流,不受控制地撞击了一下肋骨,一阵短暂的闷痛极速扩散开来。
“允姐,是雷生…”
“…你有通知他?”
齐诗允疑惑,接过Zoe来的外套穿上,以掩饰瞬间的失态。
“不是…是一个钟前他细佬call我问你在哪里,所以……”
短发女仔欲言又止,一脸为难。见状,她也不好再多说。
此刻,她只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历经几个月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竟在他一个眼神下,就现出原形。
雷耀扬步履沉稳,穿过人群径直向齐诗允走来。
那张脸上,带着一种在外人看来无可挑剔又略带歉意和亲昵的神情。在无数道骤然聚焦的视线中,他自然地伸手揽过齐诗允的腰,将她轻轻带向自己:
“Sorry,谈事情晚了。等很久?”
声音不大,语气熟稔而温柔,动作自然亲密,与传闻中的冷战和分居大相径庭。
被对方宽大手掌摩挲在腰与臀之间,身体在刹那间变得僵硬,但很快,又在他的温度下松软了几分。
掌心贴合着玲珑曲线,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香气,几个月来只能在回忆和梦境中触碰的人,此刻真实地待在臂弯里。渴望与痛楚的激流窜过四肢百骸,他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手臂不至于将她搂得更紧,或者是…抖得太明显。
她侧头抬眸,迎上对方目光,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温度,也看到了只有她才懂的复杂情绪。那其中,有关切,有对她处境的了然,或许,还有不容她拒绝的维护。
这瞬间,齐诗允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给的「台阶」和「维护」,她领受。因为这确实是当前对流言最省力、最有效的应对方式。也是在对外宣告,他们的关系依然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