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抽离身体,但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秒,希佩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她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
「哑女」的秘密暴露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虽然四肢无力,睁不开双眼,但是拖多托雷的福,希佩斯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毕竟在那些昼夜颠倒的日子里,她相当清楚失去意识的同时也会失去她宝贵的小命。
所以她清楚的听到了埃尔文的病危通知,也听到了凯亚爱德琳等人的不可置信。
但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很高兴的。那个时候她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记着她的。
多托雷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在至冬的那几年,希佩斯甚至连窗外的飞鸟都不敢多看两眼。因为多托雷告诉她,你只有把言灵掌握好一条出路。其他的,都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其他的,也永远不会记挂你。
多托雷摸着希佩斯乌黑的长发,亲昵又残酷“希佩斯,只有我会真心记挂着你。”
“我们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坚不可摧的。我们才是一类人。”
希佩斯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加害者和受害者怎么会是一类人呢?
但是时间一长,孤寂落寞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像阴冷的蛇缠上了她的心头。
他说的,会成真吗?
阴暗的房间里,小小的孩子下意识的畏惧着却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
后来落地在晨曦酒庄。这里氛围轻松,亲人和睦温馨愉快。希佩斯也偷偷隐秘的幻想着,这就是她的「家人」了。
「家人」会记挂她的。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为了维护现状,希佩斯戴上了假面。
乖巧懂事,偶尔顽劣,不过是为了延续她期望着的生活所披的一张皮。
至于内核里的黑泥,扭曲与不堪她都会好好的藏起来。
所以爱她吧?她会特别特别乖的把所有爱意全部收纳,会特别特别慷慨的把爱意回馈的。
那些阴暗扭曲的想法在这个晚上得到了回馈。
她听到一向游刃有余看似永远无所谓紧要的凯亚在她的床前低低的喊她的名字,她也感受到爱德琳小姐温热又在对比下显得格外冰冷的掌心。
看吧,多托雷。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份独特的,属于人类的无关利益纠葛的爱意,是多托雷绝对理解不了也给不了的。
希佩斯在心底得意的嘲笑多托雷的无知与愚钝,也同时做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