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剑的嗡鸣再次响起,前方又传来黑衣人的嘶吼。
李相夷提剑冲了上去,剑气与毒刃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李莲花望着那道年轻而挺拔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可李相夷呢?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真的能躲过命运的捉弄吗?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而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才刚刚开始显露冰山一角。
地道深处的石壁上还残留着烛火灼烧的焦痕,李莲花的目光掠过方才阿娩被押着站过的角落。
那里只余下一道浅浅的鞋印,混在满地凌乱的尘土里,像从未有人存在过。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磨得光滑的木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方才在外面被赵承业的手下钳制时,阿娩鬓角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那双总是带着怯意的眼睛里,分明藏着一丝他当时没读懂的决绝。
那时他只当是小姑娘吓坏了,此刻想来,那眼神里分明是“别管我”的哀求。
“难不成……”
他喉结滚了滚,没说下去的话像块冰碴子卡在喉咙里。
赵承业方才被擒时那抹诡异的笑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李莲花,你不会以为抓个小丫头片子算什么?她身上的东西,可比你的命金贵多了。”
身子猛地晃了晃,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石壁上。
凉意顺着衣襟往骨头缝里钻,可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阿娩怀里总揣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锦囊,他曾无意间瞥见里面露出半角泛黄的纸。
当时只当是寻常的平安符,此刻却突然想起十年前武林大会上,那枚能号令三十七个隐秘门派的“玄铁令”,边角正是这般不规则的锯齿状。
“李莲花?”
方多病的声音带着焦急凑过来,少年人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旧伤犯了?”
李莲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被一层沉静覆盖。
他抬手按住方多病欲探向自己脉门的手,指腹的温度比往常凉了几分:“小宝,附耳过来。”
方多病虽满心疑惑,还是乖乖地低下头。李莲花的声音压得极低,混着地道里穿堂的风声,像极了某种夜行兽的低语:“阿娩不见了。”
“赵承业的人既然敢在外面动手,必定留了后手,她现在怕是被引去了西首那片废窑——当年‘血莲教’藏火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