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朕当了皇帝,别忘了兄妹情分。”他轻声道,指尖划过窗棂上的冰裂纹,“可她若真念着这份情,又怎会跑去见谢逸风?”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猛地跳了跳。柳禹琛看见陛下的侧脸在光影里明明灭灭,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竟显出几分落寞。
他正想开口劝慰,却听谢子卓又道:“她生辰,朕赏了她一对上好的羊脂玉手镯。
可转眼那物件便被她转手送人。
那时朕就该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朕想护,就能护得住的。”
蒋睿城忽然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落霞公主她……”
“不必多言。”谢子卓打断他,转过身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密切关注落霞公主府动静,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由她去吧。”
至于谢逸风,继续好吃好喝供着。”
他挥了挥手,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们都退下吧。
柳爱卿,明日把江南送来的新茶,挑两盒送到公主府去。”
柳禹琛与蒋睿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他们躬身行礼,倒退着退出御书房,直到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才听见里面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
晚风卷着暮色漫进长廊,蒋睿城松了口气,低声道:“陛下这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禹琛望着御书房的窗纸,那里映着谢子卓孑然的身影,他轻轻摇头:“你没瞧见陛下案上的密折吗?
边角都磨得起毛了——那是谢逸风勾结藩王的证据。
陛下留着它没动,不是忘了,是在等长公主自己回头啊。”
此时御书房内,谢子卓重新坐回案前,指尖落在那封密折上。
烛火照得他眼底一片深沉,窗外的晚霞正渐渐褪去,像极了落霞小时候哭红的眼睛。
他拿起朱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良久才低声自语:“妹妹,希望你别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