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千难万险,我也不能坐视父皇身处险境置之不理。”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
谢子卓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月光洒在他冷峻的脸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战甲。
这一路,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但他义无反顾。
……
十月中旬,京城已然浸在肃杀寒意里。
朔风卷着枯黄的银杏叶掠过青瓦红墙,柳禹琛私宅前的石阶上,积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谢子卓裹紧玄色大氅,貂毛领拂过脸颊,仍挡不住刺骨的风灌进衣领。
推开书房雕花木门,暖意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
柳禹琛正往红泥小炉里添炭,火苗“噼啪”爆开火星,映得他月白长衫上的竹叶暗纹忽明忽暗。
案头的宣纸上,墨迹未干的《立冬》诗行被穿堂风掀起边角:“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殿下的披风都结了霜。”柳禹琛放下铜筷,斟了盏黄酒推过去,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里晃出细碎涟漪。
“太子这几日大张旗鼓筹办冬祭,却独独没召我入宫,倒也不像是故意冷落我,不知意欲何为?”
谢子卓执起酒杯轻抿,辛辣的酒意顺着喉咙滚下,却暖不透心底。
他望着窗外枯枝在风中摇晃的剪影,忽然笑出声:“十月围炉,皇兄大约觉得,我等不到腊梅开,这条命就该冻毙在宫墙之外了。”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缠枝莲纹,想起影一汇报那个替身惨死的情形,寒意涌上心头,连这屋内的炭火都驱散不了。
柳禹琛从檀木匣取出密折,羊皮纸边缘结着冰碴。
“陛下被幽禁,咳血不止,情形不容乐观,太子却对外界隐瞒……”
话音戛然而止,铜筷夹着的炭块"咚"地坠入炉中,溅起几星暗红火星。
谢子卓凝视着跳动的火焰,心下已有定论:父子一场,他总要尽到为人子的本分。
至于父皇会如何安置他,他也不会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