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逮到你了!!”
……糟了!
宁钰一步猛冲,狠狠攥紧了牢笼的铁杆,在一阵咣当作响的摇晃中,他竭力地想要探头查看通道里的情况,可狭窄的间隔却死死地卡着视野,在手臂一次次生疼的挤压中,完全拦死了他所有的去路。
稚嫩的哽咽像是被人从喉中拦断,伴随着阵阵恼人的笑声,回荡在洞道中,逐渐变得模糊。
“喂!喂!!”
呼喊盖过了那阵越来越远的呜咽,宁钰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他的手背上隆起了因震怒而充血的血管,奔涌的情绪在一阵阵冲击着智,好不容易退回红线内的精神又再次被绷紧,正一点点朝着崩毁的断崖步步挪近。
不管他怎么努力,所有的结局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不管是驿站、蓝添还是小哑巴,不管他精进了多少,他好像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拖入地狱,却始终无能为力。
牢门粗暴的摩擦声中断了他压抑的思绪,紧攥的双拳被牢牢反制在身后,宁钰无比沉默地被推着向前走去,脚下这条下降的道路,已经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循环往复中,变得无比熟悉。
角斗场的土地泛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在宁钰踏出通道的瞬间,如同扑食的蚊蝇般,瞬间涌向了他的感官。
聚光灯的强光一下子照亮了他有些摇晃的身形,宁钰偏过头垂落眼睫,无比娴熟地应对着眼前这道刺眼的光亮。
“喂喂喂,听得到吗?”张扬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从音响中响起,他带着刻意拖长的尾音,一字一句地棒读道,“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候鸟朋友再一次来到了我们的蛐蛐场。”
“目前的赔率已经降到一比一了,除了你们自己丢进来的钱本儿,连个屁都拿不到。”他脚踩着隆隆作响的音响,斜睨了一眼下注完全不均匀的筹码物资桶,“不过就算这样,大家好像还是更偏爱我们的候鸟朋友啊!”
周围的战马立刻发出了吁吁的揶揄声,吹起嘹亮的流氓哨迎合他的话。
“再来看看这次的对手……”张扬男人的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起了股劲儿,他一下子撒开麦克风,抄起腰后的枪,莫名其妙地朝着洞顶扣动了扳机,“——没劲,太没劲了!!”
弹药的火光在石顶的岩林反复闪烁,爆开的子弹像是落下了一场簌簌的棕黄硝烟雨,宁钰听着耳边沙沙散落的灰尘,难得地眯起眼后退了半步。
只是还不等那层尘埃落定,笼顶外的张扬男人就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来回踱步,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道:“这种无聊的盘,你肯定也打腻了!”
他把话头径直抛给宁钰,脸上挂起了一副无比期待的笑容。
宁钰不知道他这回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干脆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冷眼仰起头,面无表情地和男人的视线隔空对撞。
“我有个新点子,绝对有意思!”
那张扬男人没有挪开眼,反而看着宁钰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他收起枪,无比自然地伸手握在麦克风上。
“之前的筹码除了物资就是物资,简直无聊到极点,不过现在……”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嬉笑着抬起手重重一拍。
随着那道清脆的掌声穿过音响,一个战马像是在拎小鸡般,提着一道还在苦苦挣扎的瘦小身影走上了高台。
“我们来个额外加码!”张扬男人伸出另一只手,卡住了那道瘦小身影的下颌,粗暴蛮横地把人拖到了身前。
指尖的血液像是一下子被抽空,宁钰的视线在聚焦的瞬间彻底失了温。
那道瘦小的身体上满是大片的青紫色淤痕,一道道隆起发肿的伤痕看着异常触目惊心,小哑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长时间泡在泪中的双眼,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样,脆弱得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在开盘之前,我的蛐蛐笼里可不太安生。”
那张扬男人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他攥起小哑巴的下巴,拿着手里的枪口,重重地拍在那张有些脱水的稚嫩脸颊上。
“有一只碍眼的小老鼠,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他一把抓起了小哑巴的头发,径直弯下了腰,几乎要把手中的麦克风全部塞进她的嘴里:“来,告诉大家,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剧烈的疼痛牵扯着头皮,小哑巴被迫朝着力道的方向抬起头,她被拽得眼泪直流,只能无助地呜呜出声,哀嚎传进抵在喉头的麦克风里,毫不掩饰地沿着音响传遍了整个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