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穿行,拐过数个街角,最终停在一处并不奢华、甚至略显朴素的府邸侧门前。
府门紧闭,府邸内灯火稀疏,昭示着主人早已安歇。
门吏见到代表左庶长身份的马车在如此深夜冒雨前来,惊疑不定,赶忙入内禀报。
出乎秦臻预料,并未在外等候太久。
约莫一刻钟后,府邸侧门打开,一名老内侍拿着雨披快步走来,恭敬道:“左庶长深夜辛苦,太后有请。雨大,请随老奴来。”
穿过几重幽静的庭院,雨水敲打着廊檐,发出单调的声响。
最终,秦臻被引入一处温暖雅致的花厅。
厅内燃着上好的银骨炭,驱散了雨夜的寒,空气中还隐隐飘着一丝安神的檀香。
夏太后身着常服,外罩一件素色锦袍,正端坐于主位软榻上,不疾不徐地翻阅着一卷简册。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并无被深夜惊扰的不悦,反而带着一丝探究的和蔼。
“左庶长如此冒雨前来,衣衫尽湿,莫非出了什么紧要之事?”
她放下手中的简册,微微坐直了身子,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缓慢和圆润,听起来平静无波,却让人不敢轻视。
秦臻趋步上前,深深一揖,姿态恭谨至极:
“臣秦臻,深夜冒昧打扰太后清静,罪该万死。实乃事涉社稷根本,刻不容缓,臣不得已在此时惊驾,万望太后恕罪。”
夏太后目光温和地打量着秦臻,从他微湿的鬓角、紧抿的唇角,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紧绷气息。
随后她抬了抬手,声音温和:
“罢了,左庶长免礼。哀家这把老骨头,觉浅,也睡不踏实。说说看,何事如此紧要,让你非要在这种时辰,顶着瓢泼大雨来见哀家?
坐下说话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言罢,她指了指下首早已备好的席位。
“谢太后赐座。”
秦臻再次行礼,依言坐下。
待侍女奉上温热的清茶,他并未立刻饮用,双手捧着茶盏,组织着语言。
简单的寒暄过后,夏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静静落在秦臻身上。
接着,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郑重:“左庶长,你我皆知,此等时辰,此等风雨,绝非寻常客套之时。深夜莅临,所为何事?可是。。。为了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