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声音交织,有期盼,有怀疑,有忧虑。
减税带来的喜悦,被对边境安危的巨大恐惧和对那“三年伐秦”誓言的荒谬感冲得无影无踪。
街角巷尾,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拍着手,蹦蹦跳跳,用一种刻意训练过的、略显生硬的调子,唱着新编的童谣:
“赵王仁,赵王贤,百姓安乐笑开颜!
刀枪入库马放山,三年破秦函谷关,秦军缩头不敢犯,赵王大旗飘云端。。。。。。”
没人注意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屋檐阴影下,裹着普通布袍的阿福,如同一个普通的闲逛路人。
他走到那个唱得最大声、最卖力的孩子身边,袖口微动,一枚黄澄澄的金饼悄无声息地滑入孩子脏兮兮的小手中。
阿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声重复着指令:
“好孩子,记住,见着人多时就唱:‘赵王仁,百姓安,三年破秦函谷关,秦军不敢犯赵关’。唱得越多,越响,越好。唱得好了,这
样的金饼,还有。”
。。。。。。。。。
千里之外的咸阳,章台宫深处。
嬴政与秦臻对坐于书案前,一份来自赵国邯郸的密报,正摊开在案上,其上详细记录了赵偃登基后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裁军减税的新政、怒斥郑朱、摔碎玉珏的暴戾,以及那最核心、最荒谬的“三年必破函谷”
的誓言。
“果然……”
嬴政手指轻轻点着密报上“三年伐秦”那几个字,脸上露出一丝预料之中的、混合着嘲讽与冷酷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猎物愚蠢、胜券在握的冷酷:“果然不出先生所料,赵偃甫一登位,便如此迫不及待地自毁长城。
呵,‘三年破秦’。
裁军减饷,轻税以邀虚名,竟还敢妄言三年伐秦?
此等志大才疏、狂妄无知之举,无异于为寡人扫清东进之路。”
言罢,嬴政的目光转向赵国舆图上,注视着邯郸城的方向。
秦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大王明鉴。赵偃此人,刚愎自用,贪眼前之利而忘长远之危。
其裁军之举,自削爪牙;
其轻税之策,看似惠民,实则动摇国本,使府库更虚;
其所谓‘三年伐秦’誓言,更是痴心妄想,徒耗民力,徒增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