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姜云裳缓步走入。“本宫来此的目的你当知晓……”
听到动静,顾秋蝉缓缓抬起头,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已然浑浊不堪。她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看到姜云裳,先是一愣,随即扯出一抹惨淡的笑,笑声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你……”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她声音很嘶哑,每说一个字都格外费力。见对方没任何回应,顾秋蝉再次低下了头。
姜云裳掩上门,走到离对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扫过顾秋蝉身上的伤,眉头微微蹙起。“你这又是何必呢?徐平见过你,也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顾秋蝉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掀开乱发,方才缓缓开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替徐平劝说?”
“非也!本宫是来劝你惜命的。”姜云裳的声音很平静,眼眸中也没有任何波澜。“内廷司的手段你很清楚,除了枉送性命,你藏不住任何秘密。”
“送命吗?”顾秋蝉低头笑了起来,也正因她笑得浑身发抖,牵动起结痂的伤口,疼得她再度蜷缩起来。“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不是什么大忠大智之人,也懂得护犊,不像某些人那般丧心病狂。”
“话不必说绝,你还有机会。”姜云裳往前走近一步,取出巾帕擦拭对方脸上的血渍。“把兵符交出来,徐平会给你一条活路。”
“活路?宵小罢了!”听闻此言,顾秋蝉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他徐平的活路,就是让我放弃自己的孩子?让我生不如死?
那半块兵符是你皇兄所授,也是皇儿最后的依仗。即便我死,也要让徐平和顾应痕连口气都喘不匀!”
“哎!现在守着它还有什么用?”姜云裳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解,更多的还是无奈。“顾应痕已经掌控了内城,徐平则掌外城,你儿子如今就是个摆设。
这大梁的天下,早就不是皇兄的了,你还抱着那半块兵符作甚?”
“好歹是先帝的亲妹!姜云裳,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顾秋蝉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被厚重的铁链拽得重重摔倒在草堆上。“那是先帝留给我的!更是我那苦命皇儿最后的根基!
我非但不会交给你们,还会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前来偿命。”
“何必呢!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赌气。”
姜云裳叹了口气,想要将之扶,却被顾秋蝉重重推开。“滚!!!”
“皮肉之苦最是磨人,你身娇体弱,撑不了多久。”说着,姜云裳不禁揉了揉眉心。“幼帝既无兵权,也无政党,他走不远。
内廷司的人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到时不仅要受更多罪,还落得个身败名裂,值得吗?”
“母为子,如何不值得?”顾秋蝉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颇有些不屑的盯着对方。“你去问问徐平,他初入奉天是谁给他行的便利?你去问问他,当初与我床第之欢,他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说那些护我之话?
现在呢?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似他那般阴险小人,言而无信,姜云裳,你的下场定会比我还惨。”顾秋蝉的声音越来越高,还带着些哭腔,却因为虚弱,又显得有气无力。“我是斗不过他和顾应痕,可我偏不遂他们的意!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那兵符一起死!你让他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