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蹊脸色难看。
他这次前来,本来就是按照裴相的吩咐,来试探容厌的态度。
若面对的是容厌,他或许不会生出这些心思。
可是晚晚的应对,比他所想要犀利强硬地多。
再辩解也无力回天,裴成蹊攥紧拳,单膝跪地请罪,“娘娘恕罪,末将与我父忠心耿耿,是末将一时失言。”
晚晚淡淡应了一声,“裴相和裴将军的忠心,本宫会转告陛下。”
她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究,裴成蹊慢慢起身,他抬眸望着上首端坐的女郎。
她神情很淡,是那种云淡风轻、又尽在掌握的从容。
自从上次被她戳穿所有的遮羞布,裴成蹊被容厌重伤几乎挺不过来。事后,晚晚不想再提,容厌也不想再生事,他那般冒犯,裴成蹊居然就这样好生生地恢复过来。
这段时日,裴成蹊回忆是自己如何一步步不受控制地走上死路,承认自己被劣根性和贪心掌控,无异于刮骨疗毒。
他后来也渐渐明白,叶晚晚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明明只是个娇弱的小女郎,却偏偏有那么强的掌控欲。
而今她在容厌身边又有了权势,越来越耀眼,整个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那点心思,早就不得不磨灭。
裴相在他进宫之前,千般告诫,先前之事陛下仁慈,没有再追究,可是裴氏不能步楚氏的后尘,贪心不足、狂妄自大,害人害己。
裴相已经在安排让他离开上陵,去守边关。
裴成蹊无法抗拒父亲的安排,他不知道他离开之后,这一辈还有几次机会能再次回到上陵,就算回到上陵,他还有没有机会再和晚晚这样单独地见上一次。
对叶晚晚,他恨过怨过,可最终,却明白是他自食恶果,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叶云瑟。
裴成蹊心底的不甘心让他难以就这样转身退下,低声道:“娘娘,臣有事要禀。”
晚晚点头,“说。”
裴成蹊道:“娘娘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晁兆大将军了?”
晚晚静静等他将话说完。
裴成蹊道:“晁将军带人暗中前往肃州,调查……瑟瑟之死。可是瑟瑟明明可以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