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忆史馆的屋顶突然传来“哗啦”的响声,无数块烧焦的瓦片掉下来,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的忆烬。渡生的灯笼剧烈闪烁,光里映出个巨大的黑影,正趴在屋顶上,黑影的身上冒着黑烟,像团没烧透的火。
“是‘烬煞’。”渡生的声音里带着警惕,“是烬城大火的戾气化成的,专吃藏在容器里的‘忆’,吃得多了,就能变成烬城的样子,把新来的魂魄困在虚假的‘忆’里。”
黑影突然从屋顶跳下来,落在馆中央,黑烟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玻璃柜里的“忆”容器。陶罐的笑声突然变成了哭腔,红线被扯得笔直,忆暖玉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显然是被烬煞的戾气吓到了。
“它怕‘活忆’的温度!”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金光,劈向黑影的手,金光与黑烟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黑烟立刻退缩了些,“把容器里的‘忆’放出来,让它们和我们的‘忆’连在一起!”
守墓人往玻璃柜上撒了把兰花种子,种子在柜面上炸开,化作无数片绿叶,将容器托到空中。阿尘抱着两生花,让花的根须缠上容器,根须上的金银光顺着容器流淌,让里面的“忆”画面变得鲜活,像从睡梦中醒来。
石头举着铜铃,绕着黑影转圈,铃声里混着所有“忆”容器的声音——有婴儿的笑声,有红线的颤动,有星图的转动,还有两生花的绽放……这些声音缠在一起,形成道无形的屏障,挡在黑影前。
琴师的忆弦琴发出最强的一声音,《归墟谣》的调子突然变得激昂,银色的琴声里混着忆烬的暖、两生花的香、铜铃的脆——这些温暖的“忆”像潮水,朝着黑影涌去。
黑影的黑烟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轮廓:是个穿黑袍的老者,面容模糊,却能看出眼里的痛苦,像被大火困住的魂魄,在拼命挣扎。
“是当年的守馆人。”渡生的声音里带着叹息,“他为了保护‘忆’容器,被大火烧死了,戾气不散,才变成了烬煞。”
老者的黑影突然对着张玄微伸出手,掌心躺着块小小的玉,玉上刻着“守”字,是忆史馆的印章。张玄微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破魂刀的金光与玉的光相连,金光里,映出守馆人最后的“忆”:他正抱着堆“忆”容器,往地下密室跑,大火在身后追,他的嘴里喊着“不能烧,这些是根啊”。
“你的‘忆’不是戾气,是守护的念。”张玄微对着黑影喊道,胸口的铜钱烫得像团火,“你想保护的‘忆’都还在,现在换我们来守护了!”
守馆人的黑影剧烈颤抖起来,黑烟里突然透出金色的光,是他的“忆”在反击,像被困住的火种,终于找到了透气的缝。玻璃柜里的“忆”容器纷纷飞向金光,与黑影里的光交织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柱,从忆史馆的屋顶射出去,照亮了整个烬城。
黑影在光柱中渐渐消散,露出里面的“忆”之核——是块完整的忆暖玉,玉上刻着所有“忆”容器的名字,显然是守馆人用自己的“忆”凝结的,像颗守护了百年的心脏,终于在光里找到了安宁。
光柱里的“忆”容器纷纷落在烬城的土地上,融入忆烬之中,立刻长出新的“忆”之花。花的样子千奇百怪,有的像陶罐,有的像红线,有的像星图石,却都开得格外鲜艳,像烬城的春天,终于在灰烬里来了。
烬煞消失的地方,长出棵小小的忆丝木,木上的银线缠着守馆人的忆暖玉,像在给他做个温柔的墓碑。
张玄微看着渐渐复苏的烬城,破魂刀的星图在他掌心旋转,映出更远的地方——烬城的城外,有片翻滚的云海,云海深处,隐约能看见座悬浮的岛,岛上的建筑闪着七彩的光,像用彩虹砌成的。
“是‘浮忆岛’。”渡生的灯笼往云海的方向指了指,“传说那是所有‘忆’的归宿,不管是归忆谷的,断忆渊的,还是烬城的,最后都会飘到岛上,化成星星,永远亮着。”
云海突然翻涌起来,露出座小小的桥,桥的尽头,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往烬城的方向望,手里举着盏灯,灯里的光,竟和老道的星位是一个颜色。
“是师父!”张玄微的眼睛亮了,破魂刀的金光突然与那盏灯的光相连,“他在浮忆岛等我们!”
石头举着铜铃往云海的方向跑,铃身的星图在地上印出串金光,像在给他们引路。阿尘抱着两生花跟在后面,花的根须往云海的方向延伸,根须上的金银光与云海的七彩光交织,像在确认前方的路是否安全。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星图的光芒里,新的旅程正在展开。他知道,烬城的故事只是“忆”之长河的又一段,前面的浮忆岛藏着更多的秘密,更多的“忆”等着被唤醒,更多的温暖等着被传递——就像老道说的,“忆是永恒的星”,只要有人记得,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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