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点点头,把麦芽糖塞进布老虎嘴里,像是在跟它分享。石头立刻拉着她往竹棚跑,说要教她用铜铃碎片敲出《归墟谣》的调子,阿尘则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片拓了忆玉纹路的花瓣,想教她怎么用花瓣存住开心的事。
张玄微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怀里的忆珠烫了烫。他把珠子往老槐树上一放,珠子立刻嵌进树纹里,化作块小小的玉斑,玉斑里的银镯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跟女童告别。
“它会在这里等着。”善魄的红绳轻轻碰了碰玉斑,“等女童什么时候真正放下了,镯子的‘忆’就会回到她自己的魂魄里,变成她的一部分。”
张玄微点点头,转身往竹棚走。刚走到半路,就看见群新魂魄围在两生花旁边,对着花的根须指指点点。他赶紧走过去,发现花的根须上缠着些银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老者正闭着眼睛,嘴唇微动,像是在跟花说话。
“他说他能听懂花的语言。”一个新魂魄小声解释,“他说两生花在哭,说归忆谷的‘忆’之花快蔫了。”
张玄微的心猛地一沉,看向归忆谷的方向。果然,那边的花海不知何时变得黯淡,原本五颜六色的花瓣蒙上了层灰雾,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芒。
“是‘忘尘风’。”老者突然开口,睁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从西边来,那边的魂魄都说,忘尘风能吹走所有‘忆’,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吹到哪,哪的‘忆’之花就会蔫掉。”
善魄的红绳立刻飞向归忆谷,红光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回来时带着些灰色的粉末:“是真的。风里裹着‘虚无’的气息,专门啃食‘忆’的根,比失忆雾更厉害,它不伤人,只伤‘忆’。”
阿尘怀里的两生花突然剧烈颤动,叶子指向归忆谷,根须上的银线绷得笔直。老者摸了摸花的叶子,轻声说:“它想让你去救‘忆’之花,它说那些花是所有魂魄的根,根死了,魂就飘了。”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发烫,星图的金光映出归忆谷的景象:忘尘风像条灰色的带子,正绕着花海旋转,每吹过一处,花瓣就蔫掉一片,原本记录故事的花瓣变得空白,像被擦掉的字。
“必须挡住它。”张玄微握紧刀,“‘忆’之花里有太多魂魄的故事,不能让它们被吹散。”
老者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陶笛:“我会吹《安魂曲》,能暂时稳住‘忆’的根。但我一个人不够,得有人帮我把笛声传到花海的每个角落,让所有花听到。”
石头立刻举起铜铃碎片:“我能让铃声跟着笛声走!铜铃的‘守’气能护住笛声,不让风吹散!”
阿尘抱着两生花:“我和花一起去,它的根须能连着‘忆’之花,能把灵力传过去,帮它们顶住风!”
守墓人往竹棚的方向喊了一声,让留下的魂魄看好忘忧湖和新来的客人,自己则白裙一扬,绿纹化作道藤蔓,缠上张玄微的手腕:“我跟你们去,兰花的‘韧’气能缠住忘尘风,哪怕只能挡一刻,也能给你们争取时间。”
张玄微看着身边的人,突然笑了。怀里的铜钱、忆玉、忆珠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他们鼓劲。他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再厉害的风也吹不散他们的信念,再可怕的虚无也啃不掉他们的“忆”。
老者把陶笛放到唇边,试了个音,笛声清越,带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归忆谷方向的“忆”之花似乎听到了,蔫掉的花瓣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
“走吧。”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一道金光,率先朝着归忆谷飞去,“别让花等太久。”
众人紧随其后,笛声、铃声、红光、绿纹、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迎着忘尘风的方向飞去。归忆谷的花海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虽然暂时黯淡,却依然挺立,像一群倔强的孩子,等着被唤醒。
张玄微能想象到,等他们挡住忘尘风,等“忆”之花重新绽放,老者会坐在花海中吹《安魂曲》,石头会用铜铃为他伴奏,阿尘会教两生花和“忆”之花说悄悄话,守墓人会在花丛中种下新的兰花,让坚韧和回忆永远在一起。
这些画面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落在每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开出勇气的花。忘尘风还在呼啸,却吹不散他们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的“忆”够深,他们的“念”够强,他们的故事,还远远没到被吹散的时候。
归忆谷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忘尘风的灰色带子在花海中肆虐,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但张玄微的破魂刀已经开始旋转,星图的金光越来越亮,老者的陶笛已经吹响,石头的铜铃已经摇起,阿尘的两生花已经伸出根须,守墓人的绿纹已经绷紧——他们来了,带着所有被记住的故事,来守护那些不该被忘记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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