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前路都瞧不清。
吃过饭后那点雨意又收了回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穹宇上斑驳着未褪尽的层云。
梁兰清回了灶房。
闻澈在扫庭院中炉灶里的清灰,一不小心弄得半边脸都沾上了灰烬。
“你今日哪里也没去,是没事做么?”
元蘅给他递了一瓣酸橘。
闻澈沉默地继续扫着,试图将最里面的灰都清理出来,可是无济于事。那些痼灰已经凝在上面了,无论他如何用力。
“是啊。”
“你又骗我。”
“元蘅……”
“今晨外面都在传的话,你听到了对不对?”
元蘅声音低下去,“他们说新帝登基了。”
闻澈没应声。
琅州距离启都太远了,以致于宣宁帝驾崩与新帝继位的消息是同时传来的。
对于旁人而言只是国丧之后另立新君,可对于闻澈而言,刚去世的是他的生父,而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在宫中不知音讯。
他甚至连回去都不能。
闻澈怀着怎样的心情吃下的这顿饭,她知道。
元蘅道:“你不高兴的时候应该告诉我,难过的时候应该告诉我,受伤了疼也应该告诉我。”
而不是只有在不疼的时候,才会笑着撒娇。真正痛到心底之时却半点不肯透露。
“你手臂疼,我可以喂你吃饭。”
“你想哭,可以抱我。”
“在我跟前也怕丢人么?”
“但你不说的话,我就只能猜。如果猜得不对,我也会难过。”
“可你已经好累了。”
闻澈忽然停了手中的动作,微掀眼帘看她,半晌后又觉得不忍心说下去。
他不想成为元蘅的负担。
元蘅如同琼枝上的晴光瑞雪,晶莹剔透的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怕毁了。
元蘅笑了:“对啊,所以你现在可以抱一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