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曜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见了鬼。
月祀说:“你父皇卧病在床,我今日作为帝师替他为你完成行宗亲之仪。”
姬玦:“有劳帝师。”
月祀意味深长说:“不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本来也算你半个‘父亲’。”
阴阳三圣对世人而言,一直都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满座宾客,许多都是头一次见月祀。
月祀今日换了身华贵的白袍。久居神殿的大国师,蓝色长发如月华,一双眼眸悲悯柔和,可见谁都是春风般的笑。当然他的笑,止在湘夫人出现时。
月祀见她,笑意马上散得一干二净,眼神冰冷还透出几分怨恨狞色来。
婴宁峰最位高权重的两位星使。
第一次在婴宁峰以外的地方碰面。
皇宫宗庙前,三十三层台阶铺满红毯。
青石做的廊柱,位于阶梯两侧。大喜之日,每只檐铃都绑上了红色的线。铜炉巨香冉冉升起,一万只铃在缥缈的烟雾晨光中静默。
湘夫人身边总是有很多侍女,终生捧月,容色惊人、若神女临世,她微笑:“天枢,好久不见。”
月祀眯了下眼:“你竟然还留在双璧?”
湘夫人:“你我二人都是小玦的师父。他成亲,我当然是不能错过。”
月祀:“你也不怕施溪把敬师茶破你脸上。”
湘夫人莞尔:“若知晓当年之事,施溪绝对恨你更大于恨我。比起伤害他的人,他更恨伤害他爱人的人。”
月祀不动声色:“什么当年之事?”
湘夫人:“你在我面前都还要装傻吗,两百年前,长孙皇后暴毙那晚,我第一次见红月被食。雪夜的婴咛我远在雾凇山都能听见,可惜那个孩子只哭了一声就断气,早早夭折。”
月祀听到“夭折”二字,就形容扭曲,不过眼前的人是天璇。他咽下暴虐,故作冷静,云淡风轻一笑:“确实很可惜。”
湘夫人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这个孩子第一次出现时,天上只有一轮红月,第二次出现,天上就有了两轮。长孙芷和她曾姑母是那么像,仪态容貌性格,都被养得一模一样。我不信你没有发现端倪。”
月祀阴狠说:“天璇,你是来嘲笑我的?”
湘夫人莞尔:“怎么会,我该感谢你天枢,愿意用六阶的修为,给阴阳家创造出这样一个惊世天才。虽然他的天赋,并非他一人,是千万人之和。只要他能成神,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月祀暴怒,眼中恨意疯狂。抬手,大掌青筋跳动,死死掐住湘夫人的脖子,将她抵在石柱上。
慈悲的假面在晨光中碎裂。
他走下台阶,往前一步,再开口时声音沙哑怪异,不似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