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泽田纲吉对父亲的感情。
在他需要父亲的幼年时,父亲是不存在的;在他不想当首领的现在,他被父亲推荐成了彭格列的首领。
也许在泽田家光看来,彭格列首领是个极好的位置,也是他能为儿子安排的最好未来。
但这都不是泽田纲吉想要的。
可能父母认为能给与的最好之物,与孩子想要的宝贵之物,永远都无法达成统一吧。
泽田纲吉完全不想尊重这样的父亲。
是啊,
他的确很难认真起来,
因为心底跃动着难以言喻、无法说出口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为人理解,更会被埋没在父与子的关系中,让泽田纲吉完全冷静不下来,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也许很多年后,他可以冷静的、以成年人更加理智疏离的方式来处理与泽田家光的关系。
但不是现在,不是才十四岁的现在。
此刻少年的激愤与怨怼,反而说明了他对父亲的爱。
如果他认真战斗,如果他真的将父亲看做是需要击败的敌人,那、那岂不是说明,他承认了泽田家光这个男人,是个强者?
他的爸爸是个强大的人,为了给伙伴解除诅咒才出现在家里。
这样强大的爸爸,这样照顾伙伴、为伙伴奋斗的爸爸,却几乎没有在泽田纲吉小时候出现过,没有在他被狗追、被人欺负值日、被说是废柴时出现过。
泽田纲吉不想承认这样的父亲。
他宁愿自己父亲是个弱小无能、满世界挖石油的打工社畜,拼尽全力才赚来一点家用,所以才没时间没精力宽慰他。
否则啊,否则他要怎么说服自己,他的爸爸是爱着他的?
难道要他承认,他在爸爸心里远不如那些伙伴吗?
也许这种想法很自私,他甚至觉得生出这样想法的自己有点羞愧,可、可是,那是爸爸啊。
瑛纪侧头看着自己的哥哥。
十四岁的哥哥比他矮一些,因为战斗,身上的兔子睡衣有些破损了,他的脸颊边有划痕,棕色眼眸里满是激烈的情绪。
少年戴着毛线手套,挡在瑛纪身前,像是个随时愤怒蹬腿的兔子。
可是比起泽田纲吉表现出来的情绪,瑛纪感受到了一股更加深沉、酸涩、隐晦的悲伤与难过之情。
他无法理解这股情绪,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就难过了。
但瑛纪的记性很好,他记得自己哥哥、特指大空首领当年也曾泛起过类似的情绪。
只是比起现在的激烈翻涌,十年后的大空首领已然与自己和解,那股情绪已然彻底平静下来,尽管还带着点点悲伤,更多的是释然与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