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城第二国棉厂很容易找,现在全国都还没有商品房一说,住房都是单位分配,找到国棉厂就很容易找到家属区。
两人走近都不用打听,就看到一处家属楼下被清理出来的家具和衣物。
一名妇女垂着头默默在收拾东西,旁边全是对她的指指点点。
“平时就看她左一件新衣服右一件新衣服的买,今天烫头明天吃肉的,原来都是剥削咱们的钱换来的。”
“郑海一连五年评为先进,平时比谁都激进,搞了半天竟然是咱们厂第一大蛀虫,也不知道吴主任每次偷货给他多少好处。”
“肯定少不了,你看他们家,电视机、录音机全都有,就连摇脑袋的电风扇都两台。”
“不行,他家的东西都是贪公家款买来的,那就有我的一份,我得拿一台家去。”
胆大的妇女根本不管那是别人的私有财产,抗起一台电风扇就跑。
有第一个人拿东西,就会有第二个人拿东西,大家有样学样,原本堆放在楼道下面的家具瞬间被搬空,后来的人见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连锅碗瓢盆都不放过。
跟贼不走空完全一样,根本不管人家女主人还在那。
郑海一身疲惫从外面回来,头发乱成鸡窝,下巴处长着青黑的胡茬。
“你怎么站这发呆,咱们家东西呢?”郑海去拉女人的手,原本木然的女人忽然有了把应,反手甩开。
“郑海,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离婚吧,没有家了,我也不想和你继续下去了。”
女人留下一句话,拎起仅保留下来的一包私人衣物,转身走的没有半点犹豫。
陈盼弟看得一阵唏嘘,“天啊,这也太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