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黑发少年拦下邮局单
独派出的送信车,对邮差核对身份信息,拿到自己的信件。
咒术界是不公开的世界,东京高专亦是大隐隐于市,送往东京高专这一条路线的全部是保密程度极高的信件。
待送信车走了,黑发少年的指尖燃起赤红的火焰,迅速焚烧掉了信。
男童安静地注视着空气中的灰烬。
黑发少年说道:“每年5月1日,若是我没有空闲,你要代我毁掉这封寄给我的信,明白了吗?”
男童不问原因,点头。
黑发少年:“它是诅咒信,不能被拆开,它被人看见内容,我就会死。”
一边交代事情,他一边牵着男童走向马路的边缘:“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晓。”
两人慢慢散步,不着急抵达东京高专的时间,黑发少年总是教导男童记住返校路上的一些特征,把一棵树、一块石头都形容得绘声绘色。有时他会饶有兴趣地带着伏黑惠刻字留念,他们不留名字,只是留下彼此的身高横线和年份,再或者留下一点猫爪的简笔画,证明着今年有一只大黑猫和小黑猫相伴而行。
黑发少年喜欢在蹲下来的时候说道:“我们不要忘记沿途的风景。”
男童听着,画得也很认真,薄薄的咒力凝聚在指尖,还在特别显眼的岩石上画了一只猪鼻子。
“我帮直哉叔叔也画一个记号,等他以后发现。”
“……”
黑发少年摸头不语,只有一个念头:【惠不成为特级咒术师,未来肯定会被穿小鞋。】
挺好的,孩子连人生目标都能确定下来,只要打赢叔叔就可以了。
东京高专,二年级教室里满脸无聊的禅院直哉收到一条手机短信,喜不胜收,登时推开椅子,对讲台上的授课老师说道:“我有事情,这节课不上了。”
他无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疑惑,身影一闪,教室的门敞开,人已经消失。
禅院直哉兴冲冲地跑向校门口,踮着脚尖,在高速下一步跨越十多阶石板路,等他来到站台前整理发型的时候,红色公交车正好打开后车门,两道身影走下来,走在前面的是蹦蹦跳跳的男童,正是面目可憎的“十影”侄子,而在侄子的身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黑发少年走向他,停在两步之外的地方。
他的发色黑得纯粹,他的眸光不再空洞无神,冷静至极,倒映出这片通往东京高专的上山路。
纵然世间有更出色的美少年,也无法带给禅院直哉这般冲击力。
因为,他的眼中没有禅院直哉。
禅院家的财富,被无视,禅院家的家风,被嫌弃,禅院家的地位,被保持距离。
禅院直哉怔怔地看着一身黑西装、左手手腕缠着白色绷带的麻生秋也,对方的气色恢复了,眼底残留一丝丝幽冷,体格略逊自己一筹,风采却更胜过往,脸上也少了那副温柔到可怕的笑容。明明他最讨厌的、最忌惮的“十种影法术”术式拥有者就在旁边,他却无法再多看那个小鬼一眼。
不到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满心满眼全是回来的麻生秋也。
早春的樱花已落幕,不值得回忆。
晚樱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