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顾枫终于醒了。
他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茅草屋顶,下身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林氏端着药碗坐在床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钱呢?”顾枫嘶哑着嗓子问。
林氏愣了愣,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在这,都在这里,一共八十两银子……”
顾枫盯着那个布包,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咳嗽。
八十两银子,这就是他作为男人的全部价值。
比他更绝望得是顾德昌和林氏。
顾枫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还没有成亲还没有传宗接代啊,就这么坏了?
这个家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家里有了点钱了,可这家里好像更没有什么家的盼头了,绝望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窗外,一轮残月冷冷地照着这个破败的农家小院。
顾德昌蹲在院子里,眼睛浑浊没有任何光彩,如通这个家最后的一点生机,完全被抽走了一样。
林氏坐在床边,手里还攥着那个装钱的布包。
她想起二十年前刚嫁到顾家时的情景,那时顾家还没有倒台,顾德昌虽然是外室子,但是生活无忧,和她也很恩爱,每天清晨都会从院子里采来一朵牡丹花簪在她的发间。
如今那些花早已枯萎,连通她的人生一起,腐烂在了生存的泥沼里。
顾枫的笑声渐渐变成了呜咽,最后归于沉寂。
黑暗中,只有三人的呼吸声交错起伏,充记了死气。
三天后,顾家的院子里,夕阳的余晖斜照进破旧的堂屋,饭桌上难得摆着一碗白米饭和一碟油光发亮的青菜。
顾德昌颤抖的手刚端起碗,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