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宏瘫在阳台的旧藤椅上,烟灰缸里堆记烟头。
纱门“吱呀”一声,母亲端着搪瓷缸走出来:“菊花茶,降火的。”
顾宏没接。
“妈。”
他突然问,“如果当年你们生下我后,发现我和哥哥一样,你们还会继续生吗?”
搪瓷缸“咣当”掉在地上。
母亲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胡……胡说什么!”
月光照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顾宏惊觉她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二十岁。
这个为残障儿子奉献一生的女人,此刻眼里全是恐惧——仿佛他问的是“你们后悔了吗”。
“我去看看孩子。”母亲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宏捻灭烟头,从钱包夹层抽出张泛黄的照片——六岁生日那天,哥哥把唯一的鸡蛋让给他,自已舔蛋壳上的蛋白渣。
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兄弟和睦。”
第七天清晨,催债电话吵醒了全家。
“顾先生,您已逾期……”
机械的女声从手机里外放出来。
父亲一脚踹开房门:“你又借钱?!”
“不然呢?”顾宏平静地系领带,“我不借,难道真的去卖肾吗?”
“你!”父亲扬起巴掌,却在看到儿子通红的眼睛时僵住了。
这个从来逆来顺受的小儿子,此刻眼神冷得像冰。
“爸,你要跟我把账一笔一笔的算清楚吗?”
顾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