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弟弟吃药时皱了皱眉,他的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青色,像被人打过一样,然而这是长久时间失眠造成的。
弟弟仿佛感觉到了药的变化,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躲在门后的他。
“哥。“他轻声说,像是面对的是一个孩子般无奈,“你又动我的东西了。”
他张了张嘴,舌头像是打了结,只能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说不出完整的话。
“药……不好……不要……”
弟弟叹了口气,把药片吞了下去。
他知道维生素片不能解决弟弟的失眠问题,但至少不会让弟弟死去。
第二天他守在信箱前,邮递员的摩托车声音从远处传来时。
他的手心开始出汗。
那些盖着红章的牛皮纸信封很厚,他撕开第一封时,纸边割破了他的手指。
信上写记了他不认识的字,但“研究生”几个字又大又黑。
他把信撕成碎片,纸屑粘在他汗湿的手上,让他心跳如擂鼓。
没有信,弟弟就不用回去了,他想。
那天晚上弟弟接了个电话,脸色越来越白。
“是,我明白……不,我没有收到任何通知……我会尽快过去,请给我一个机会……”
挂断电话后,他听见弟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声像被困住的动物。
他抱着的存钱罐,在弟弟房间外徘徊到凌晨。
当弟弟终于出来时,他一把抓住弟弟的手腕,把存钱罐塞过去。
那是个小猪形状的罐子,漆已经掉了很多。
他把它塞进弟弟怀里时,硬币在里面叮当作响。
“钱……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