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写在千纸鹤上的笔迹在眼前晃动,我闭上嘴,蜷缩进去,箱子很大,不禁足够容纳下我,还够薄翊川塞进几十沓钞票和金条。
我乖乖任由箱盖落下来,被笼罩进黑暗里,仿佛真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死物。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颠簸终于停下,四周从安静变得喧嚣,我听见车水马龙,四面八方各种语言的人声,船只来来往往的鸣笛音,我爬出行李箱,顶开车子的后备箱,周围人山人海,鱼龙混杂。
我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售票窗口前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背影。
我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凝望着他,脑子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去了香港,又怎样呢?
我的命运,我的存在,我与薄翊川的关系会有任何转变吗?
不,不要继续做一个死人的替身,不要一辈子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期望,依附另一个人而活,永远看着他的背影,可望却不可及。
不要了。
薄翊川,从今以后,我要换一种活法,忘了你忘了这一切,像我阿爸期许的那样,为自己而活,哪怕要剜掉半颗心,我也要将你割舍。
我从箱子里摸出几沓钞票和金条塞进衣服里,慢慢后退,直到前方的立柱将我不舍的视线割断。
“哎,小鬼,是不是来打工的啊,想不想找活干?”
一个声音在身后想起。
我回头看去,海风迎面扑来,将我裹挟。
我情不自禁朝远处望去,港口外是被暮色笼罩的广阔大海。
爬上船舷时我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只皱巴巴的千纸鹤,看它离开手心,在夕阳中飞向海面,最终消失于我的视野,一去不返。
“薄知惑。。。。。薄知惑!”
身后隐约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吼,我朝港口望去。薄翊川的身影在奔跑,直至跑到边沿才停下,望着我远去。在最后一缕暮色消逝的时刻,暴雨倾泻而下,终于将我的视线湮没,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嗡嗡”,“嗡嗡”。。。。。。
在一阵阵来自耳骨的震鸣中,我艰难地睁开了眼。
视线渐渐清晰,环顾四周,水雾弥漫,这是一间浴室。
门是关着的。
感觉手脚动弹不得,我上下一看,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脚被皮带缚着,双手被铐在头顶,手铐中间的链条被悬挂在花洒上。
卷三: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