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赚三百,往保险箱里放二百七。
他问哥哥这是什么,哥哥说是给你攒的梦想基金。
某天路过画廊,他随口提了句想学画画,哥哥找到最便宜的画室,一学期还要大几千。
可他哪有画画的天赋呢?
真正有天赋的是哥哥。
他迷迷糊糊地听完一节画画课后,打开门看到哥哥匆忙收起一张纸条。
他耍赖去抢,发现是哥哥躲在门外偷听时自画的小像,比他画的那段线不知道要好看多少。
那是游弋第一次感到惋惜。
惋惜哥哥如果没被拐卖,没带着他这个拖累,在正常的家庭里被父母爱护着长大,是不是也会成为学校里多才多艺万众瞩目的小学长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书都读不成,小小年纪为了和他无关的小孩儿的梦想打拼。
“你再试下这个。”
游弋报出一串数字,是他哥设置的保险箱密码。
前面是数字,他的生日,后面跟着三个字母,DHJ。
他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哥哥说:小猪大画家。
“密钥核准。”
那一刹那,一条由二十二年光阴汇成的温柔的海,从游弋的胸腔里涨了出来,加固他的勇气,抚平他的恐慌,变成他脚下稳稳托举的一双手。
之后他打给交管局,一五一十交代情况。
梁宵严遇袭,和二十多名保镖还有三十多名医护人员困在平江疗养院。大楼发生爆炸,但救援的路全被堵塞,请他们立刻去疏导交通。
最后他叫万万:“来接我。”
“得令!”
万万呜呼一声,直升机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儿。
游弋从车里出来,冒着雨向前狂奔。
风吹起他的衣摆,雨水打湿长发,一条条静默的钢铁洪流中,他像一尾青色的小鱼。
很快,轰鸣的螺旋桨声由远及近。
他看到万万,万万也锁定他。
直升机舱门打开,放下绳梯,万万擦着桥边划出一道弯,“——跳!”
游弋纵身一跃翻下护栏,双手抓住绳梯。
“坐好扶稳,准备发车!”
万万笑道。
俩孩子一个比一个小,一个开飞机,一个在飞机下挂着,浩浩荡荡地飞向平江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