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啊!”
一声暴戾的咆哮。
杯子应声落地,游弋崩溃地瘫倒。
“对不起……我、我只是……我吓死了,我疼死了……你别走,你救救我……”
客厅惨白的灯光下,红木地板好似一滩血海,游弋跪在其间,眼泪化作红线,牵引着哥哥一步步走向他,伸出怜悯的手,把他按进怀中。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梁宵严抚着他的脖颈警告道:“你再敢拿死来威胁我,我就让你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你不敢真动手,但我一定会做。”
“小飞,带他上楼。”
凌晨五点半,天光大亮。
游弋蜷缩在卧室床边的地毯上,丢了魂似的睁着空洞的双眼。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被打开一条缝,楼道里的光像一把打开的扇子照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手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遮光帘缓缓关闭,身旁躺上来一个人。
屋里很暗,气味和声音被不断放大。
被子下的空间仿佛一个安全的巢,巢里蜷缩着一只大鸟和一只小鸟。
大鸟先侧过身,朝着小鸟的方向装睡,过了一会儿小鸟也侧过来,把大鸟抱进怀里。
“什么时候开始的?”
游弋把哥哥的脸按在胸前,下巴抵着他的发旋,学着哥哥的样子揉了揉哥哥的后颈。
良久,梁宵严说:“你七岁那年,李守望喝醉酒,拿刀砍我们。”
“我先被砍倒了,叫你快跑,你没有跑掉,快被李守望追上时,我看到了婶娘冲出来挡住他。”
但是那时婶娘已经离开家一年之久。
游弋没呼吸了。
他躺在钉子上,吸入的空气都带着刺。
他用拇指指甲的尖拼命扣食指指甲盖下边那点薄薄的皮,仿佛用一根牙签扎进那里然后不断地往里捅,往里刺,拔出来再按进去。
他张嘴想喊,痛不欲生。
随着眼泪无声地流出,灵魂也散成一堆碎片飘散。
他刚才一直在想,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幻觉的?
他失踪的那一个月吗?他离开家的这一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