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怯怯地对哥哥说,甚至都不敢直接问被子。
梁宵严注视着他那双亮亮的、仅剩一丝希冀的眼睛,心如刀割。
他转过身去,背对游弋:“刮了。”
“那、那树底下埋着的……埋着的……”
“挖了。”
游弋呼吸一窒,绝望地瞪圆眼睛。
伸出手抓住哥哥的后衣摆,想让他转过来:“挖、挖了之后呢?放到哪去了?”
“让他们扔了。”
那么轻那么轻的几个字传进耳朵里,游弋却感觉自己被穿透了。
哥哥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他身上,比李守望死去那晚的雷声还要重。
巨大的痛苦如同倾盆大雨淹没他的身体,一万个太阳都晒不干的潮湿,在他的骨缝里栖息。
哥哥珍惜他时,不惜大费周章地给一条被子立墓碑。不珍惜他了,也能说刨就刨掉。
房间里鸦雀无声,死一样的寂静。
游弋望着天花板,梁宵严垂头不语。
小飞倚在门外抽烟。
窗外依旧碧空如洗,红枫似火。
绿油油的毛毛虫顺着树干往上爬,游弋放在哥哥背上的手一点一点垂下来。
“我查过,一条被子被完全分解要好多年呢。”
“所以?”
梁宵严的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了。
“所以我还想着,等我死后,要把我的骨灰裹在小猪被里再下葬呢。”
“嗯。所以?”
“你怎么能扔了它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你……”
他张着嘴巴,用力想发出声音,可呼吸越来越乱,下嘴唇哆哆嗦嗦地乱颤。
“家里就连一个放它的花盆都没有吗?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你不是我哥……你把我哥弄到哪去了……”
“那我弟呢?”
梁宵严在长久的沉默后发问。
“你又把我弟弟弄到哪去了。”
“你不是不要弟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