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都过去了!”
沈老爷摆了摆手,似是自谦道:“我老了,精神头跟不上了,现在这支武装队,是海潮山自己带出来的,我只管出钱,再让我去过问,也实在没有那份心力了。”
“哼,说的好像有心力就能管得了似的!”
沈家幺儿冷不防窜出一句话,引得老爷子怒目相向,顿时涨红了脸。
“志晔——”
老爷子陡然拔高了嗓门儿,拿起搭在桌边的拐棍儿,一边敲着地面,一边低声训斥道:“我在跟江老板说话,轮得到你来接茬儿么,没教养的东西!”
沈少爷仿佛有点自暴自弃,哼哼了两声,夹起一只酥炸小河虾,嚼了嚼,便提起酒盅,自顾自地饮了一杯,不再吭声。
江连横和赵国砚相视一眼,很快便又若无其事地别过脸去。
“呵呵呵,这河虾炸得恰到好处,又酥又脆,多谢沈老爷款待,来来来,晚辈敬您一杯!”
江连横欠起身子,同沈老爷碰了下杯,仰头酒尽,旋即说明来意。
“沈老爷,晚辈这次来得唐突,不为别的,只为沈家上次的劫货案而来。”
“哦,猜到了,猜到了。”
沈老爷呵呵一笑,接着却又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困惑:“不过,保险理赔的事……不是已经结了么?江老板信誉为先,这年头可不多见,老夫也敬你一杯。”
赵国砚见机插话道:“沈老爷,你家得了理赔,事情当然可以算是结了,可江家的脸面,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是是是,我年轻那会儿,其实也跟江老板一样,眼里不容沙子,谁要是敢打沈家店的主意,老夫绝不姑息,可是——”
沈老爷的语调忽然柔和起来,“世道如此,又岂能强求?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有时候,吃亏是福啊!”
“前辈说的对!”江连横笑道,“可我江某人从来都是吃苦的命,这份福报,还是交给别人受用吧!”
沈老爷虽说是头一次跟江家打交道,但对江家的行事作风,却也早有耳闻,听了这话,自知劝解无用,便把目光转向了幺儿身上。
“志晔,那你就把当天的情况,再跟江老板他们说说吧!”
“啊?什么情况?”
“不成器的东西,家里上个月运出去的皮货和粮食,到底是怎么被劫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在电报上说过了,还说什么?”
沈少爷软塌塌的靠在椅子上,点了支烟,不像是目中无人,倒像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那你就再说一遍!”老爷子又敲起了拐棍儿。
沈少爷“嘁”了一声,看了看江、赵二人,有气无力地说:“行,但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干脆你们问吧!”
“劫你货的人,报过匪号没有?”江连横问。
“没——也可能报了,但我没听见。”
“胡匪大概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