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赛凤脚步轻快走过来,笑吟吟接过餐盒,低低说了声多谢,接着问:“要不要进来坐?”
翟远看王小凤和翁美玲没有挪窝闪人的意思,摇摇头,压低嗓音说:“不必,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怕你肚饿特意过来一趟。”
翁美玲听他突然转换了气泡音,不自觉打个寒噤。
一旁的王小凤更是不住地搓着手臂,连呼受不了。
不过当事人李赛凤还是很吃这一套,尤其房间三个女人只有她有这份待遇时。
临走的时候,翟远说了句:“下午到楼下集合,公司团建,请大家看足球,阿翁你记得戴上帽子口罩……”
房门一关。
王小凤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咩团建呀,踢波有什么好看?”
翁美玲说:“好像是内地队踢香江队。”
王小凤撇撇嘴:“那香江队玩完了,内地十亿人随便挑几个也能踢赢。”
她们对足球的了解更少,顶多知道香江有陈仕龙、曾智伟、谭永麟这群人组建的明星足球队,心想香江省市级队伍估计也就这水平。
翁美玲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阿爷有点欺负人了。”
李赛凤没掺和进足球的话题,自顾自打开餐盒包装袋。
王小凤伸长脖子凑过去,见里面豆腐脑不仅是甜口,还摆了几块糕点,翻了下眼皮:“嘁!又话是咸豆腐脑?”
李赛凤甜甜一笑,把糕点递过去问:“吃不吃?”
王小凤摆摆手:“人家翟先生特意买给你的嘛,我怎么有福气消受?”
翁美玲幽幽叹口气,用过来人的口吻说:“男人只有在追求你的时候才会这般贴心,追到手上了床,立刻像换了张面孔一样。”
李赛凤被她情绪影响,瞬间觉得嘴里的豆腐脑不香了。
王小凤在一旁笑了两声:“也未必嘅,我以前有个男友同居了三年,每天早起做好饭叫我起床,下班来片场接我,回家就打扫房间,好似家庭妇男一样。”
翁美玲好奇问:“怎么没结婚?”
王小凤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吻说:“我当时抽烟酗酒太厉害,他父母不同意,之后又拍三级片,去夜场做舞女,男人再好也受不了啦!”
翁美玲和李赛凤都沉默了。
最近两天相处下来,她们对王小凤的经历也大概了解,心中颇有几分同情。
这个跟她们差不多同龄的女人,出生在香江调景岭木屋区,典型的穷人区父母重男轻女家庭,从小动辄便遭到家暴,以至于6岁就尝试吊颈自杀,好彩中途吊索断裂得以幸免,结果父母得知后又一顿殴打,态度毫无转变。
长到14岁年纪,王小凤便开始打工养家,自然而然跟一群飞仔飞女混在一起,抽烟酗酒是常态,甚至有一次跟飞仔们出去打架,失手搞出人命被指控谋杀,最后虽然没有定罪,却令她愈发自暴自弃。
后来终于凭做舞女赚到钱,兴冲冲拿回家交给父母,想得到一句赞赏,却换来父母破口大骂说她败坏家风。
直到前两年被星探发掘,王小凤加入亚视做艺员,方才逐渐从泥坑里爬出来。
翁美玲最近看开了很多。
不仅是因为来内地以后,发现原来自己有这么多影迷关心,另一个原因也是被王小凤的经历震惊。
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女人如此凄惨,还在拼命往上爬,自己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王小凤叹口气遗憾的说:“如果我今年才认识我那个前男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