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道道撕裂空气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模糊黑影。
那是实心的铸铁炮弹,每一颗都重达十二、十六斤,它们被赋予了恐怖的动能,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划着致命的弧线弹道,如同神罚的铁犁,狠狠地“犁”进了雷泰利亚骑士那密集而荣耀的阵列之中。
噗……嗤……
第一颗十六斤重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一名高举方形旗帜、正慷慨激昂地做着最后动员的骑士领主身侧,炮弹没有爆炸,它只是……碾了过去!
如同热刀切过牛油。
那名骑士领主连同他胯下雄壮的战马,瞬间就消失了前半截,炮弹轻易地撕裂了昂贵的板甲、坚韧的血肉和坚硬的骨骼,只留下腰部以下的两条腿还挂在马镫上,以及战马后半截轰然倒地的残躯。
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内脏碎片,如同泼墨般洒满了周围骑士惊愕的面甲和盔甲,那颗代表着指挥权的方形旗帜,连同握着它的手臂,被巨大的动能撕扯着飞上了半空。
这仅仅是开始。
第二颗炮弹紧接着砸落,它没有命中骑士,而是砸在了一匹披着华丽马铠的战马前胸。
倒霉的战马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胸腔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西瓜般爆裂开来,沉重的马尸和背上的骑士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掀飞,如同破布袋般砸进后方的人群,引发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
第三颗、第四颗……炮弹化身为战争之神的使者,在密集的人群中肆意穿梭。
噗嗤!咔嚓!轰隆!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脆响、盔甲扭曲变形的呻吟、战马倒地的悲鸣、以及人类在瞬间被碾碎或重创时发出的短促惨嚎,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战吼。
一颗炮弹可能直接洞穿三四名并排冲锋的骑士,将他们像串糖葫芦一样击倒,巨大的动能不仅会杀死直接命中的目标,崩飞的盔甲碎片和断裂的肢体,会像致命的霰弹一样横扫周围。
另一颗炮弹可能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然后带着恐怖的余威,如同巨大的铁球般在地上高速弹跳、翻滚。
它所过之处,战马的腿骨如同枯枝般被轻易折断,骑士被扫倒、碾压,一条由断肢残骸、破碎盔甲和喷溅的鲜血铺就的“死亡走廊”,瞬间在原本整齐的骑士阵列中形成。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只有纯粹的、冰冷的、物理性的毁灭力量。
钢铁的洪流,在这从天而降的铁雨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大后方山区上的塞巴呆立在马上,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引以为傲的、耗费无数心血和王国资源打造的精锐骑士部队,在磐石高地重炮的蹂躏下,如同被投入磨盘的麦子,一片片地倒下、粉碎。
骑士老爷们引以为傲的坚固板甲,在攻城重炮的实心弹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被轻易地洞穿、撕裂、扭曲。
战马哀鸣着倒下,将背上的骑士压成肉泥。侍从和步兵更是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成片地消失。
那震耳欲聋的炮声,每一次轰鸣,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塞巴的心脏上。每一次炮响,都意味着他手中最强大的牌,正在被无情地撕碎、焚毁。
他精心策划的总攻,他寄予厚望的决胜一击,尚未真正发起,就已经在巴格尼亚人冰冷而精准的“王炸”……那二十门沉默而致命的攻城重炮的怒吼下,化为了泡影和血肉的炼狱。
磐石高地的风,依旧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吹拂着克里斯平静的脸庞。
而在下方,塞巴的世界,只剩下绝望的轰鸣和一片猩红。
骑士老爷们确实很勇敢。
他们传承着先祖的荣耀,沐浴在骑士精神的辉光下,视怯懦为最大的耻辱。
即使在炮火轰鸣、血肉横飞的炼狱中,他们依然能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和对胜利的渴望,驱使着疲惫的身躯和受惊的战马向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