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羽毛球,你是不是想死?”维娅用手指卷起发梢,小声嘟囔,“留长以后做了拉直而已,不好看吗?”
她拿眼尾余光偷瞄我。卷着发丝的食指紧张地蜷起。未被裙摆掩盖的双腿,也紧紧地合拢起来,小皮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车。
我的脑子又糊涂了,变成一锅咕嘟冒泡的粥。
“……好看。”我说,“很可爱。”
明樱学院在郊区,大概二十公里路程。我抵达目的地时,校门外已经停满豪车。维娅再次对着镜子整理仪表,咳嗽一声:“那我走啦。”
她不让我送她进去。行李已经提前寄送到宿舍,所以她只提着个皮质手包,踩着轻快的步伐往里走。校门口人来人往,有男生拉住她问路,有男生凑过来热情指引。
她的背影逐渐被陌生人遮挡。
我突然觉得很不安。心脏急促地跳着,耳朵游荡着细微的噪音。
开门下车,加快脚步,从走变成跑,一路冲进人群,抓住维娅的手腕。
“怎么了?”维娅不明所以,“哥哥?”
听到这个称谓的第一反应是排斥。前所未有的排斥。我按捺住烦躁的情绪,环视周围面孔,每一张脸都让我心生厌憎。
“走开。”我说,“不要靠近她。”
人群起了轻微的骚乱。他们不满地抱怨着,却又不敢明面上指责我,一边瞪我一边偷窥维娅的表情。与此同时,人群之外,不知多少视线扎在我身上。
仿佛有无数人在研究我,也在研究维娅。
怪异。不适。不安。想吐。
“这位兄长,我是负责新生接待的……”某个男生微笑着凑上来,试图与维娅握手。我用身体挡住,垂着眼睛盯着他。
“滚开。”
气氛陷入僵持。维娅反应过来,率先拉着我迅速离开。她当我是过度保护,边走边嘲笑:“我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会被欺负吗?真没办法,你就跟我一起办手续逛校园吧。”
我们的手牵在一起。她走得快,我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明樱校园的确漂亮,到处是参天绿荫与喷泉花园。她一会儿向左看,一会儿朝右张望,叽叽喳喳地指着各种雕塑说话。
“看到持剑端书的圣女像就到大礼堂了。”维娅念叨着,“每年只招两百个学生,所以新生开学典礼的时候全校都会出席……我得问问家属能不能旁听……”
正说着,有人抱着一大堆书从旁边匆匆走出来,我拉着维娅后退,仍然没躲开。他和维娅撞个满怀,书本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抱歉,我没看路。”
他扶了扶细边眼镜,礼貌且克制地提出请求,“你是今年的新生?可以帮我吗,这些东西要送到礼堂去。”
维娅不假思索:“好啊,我正要去礼堂。”
她松开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