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她额角滴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屋从犄角旮旯里拿出了一包包好的中药。
他艰难地分辨出了纸上龙飞凤舞的潦草大字。
李折竹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堕胎药,这个女人怀孕了?
粱招娣深吸一口气,犹豫了许久,把药又重新包好,藏了起来。
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对方想要一副堕胎药,因为一旦她生下孩子,她这辈子就和这个家捆绑了,她就跑不掉了。
此时,一声粗鄙的大喝在门外响起:“臭娘们又去哪了?做的饭呢?”
只见一个不修边幅的大汉走了进来,他一身臭味隔着很远都能闻到,他往桌子上一坐,大爷一样的就等着伺候了。
陆陆续续的一家子都回来了,等着吃粱招娣做的饭。
女人不能上桌吃饭,李折竹再次体验了一把尊严被践踏的滋味,他缩在角落里,和身体的主人一起吃下了一顿别人吃过的剩饭。
男人吃过饭后睡了午觉,鼾声如雷,吵得粱招娣缝补衣裳都不得安宁。
下午,粱招娣下田干了农活。
晚上,她挨了打。
“一天天得就想着跑!我打死你!你再敢跑!”
与粱招娣共感的李折竹只觉得那一脚把他的内脏都踢破了,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沉闷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紧急着,一根铁钉耙咚得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注。
李折竹眼前一黑,脑袋一片轰鸣。
鲜血滴滴答答淌了下来,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胸中涌上痛苦,愤恨,怨毒,他突然想,要是这个男人死了就好了,要是他们都死了就好了。
要是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死了
他狼狈地倒在地上,恶毒的目光盯着唾骂他的男人。
一丝丝恶意像是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房,他幻想男人被血染红的样子,惊恐求饶的神色,而他居高临下的支配着男人,让对方成为自己的狗,跪着向他求饶,猩红的血丝爬上他的眼球,他心中的怨毒几乎要从胸中溢出来,他想杀了他。
很快,他心中一惊,从那潮水般把自己淹没的恨意中抽出身,很快,他意识到那不是他的情绪,那是粱招娣的情绪。
属于粱招娣的恨意和怨毒正在侵蚀他的灵魂,把他的灵魂一起染上不甘,痛苦,绝望,和怨恨。
他迅速告诫自己,他要当一个冷静的看客,绝对不能和对方再次共情。
这很危险,这种共情可能恰恰是对方想要的效果。
他开始思索,为什么粱招娣想让他看见这一切?如果他继续看下去,他身上会发生怎样的事情?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