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臣甚至养了一个道士,道士算了一卦,说:“女主阴位,不可临阳,妇人与政,必有大祸,若是李兰心上位,梁国五年内必亡。”
“臣愿意死谏,只求大梁能避开这场灾祸”
顾茗松手指轻点着桌面,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愿意死谏?”
他唔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那就如他所愿吧。”
第二天,他们家被抄家下狱,夷三族,连带着道士一家老小的脑袋都挂在了菜市口。
“你做得太过分了。”李折竹听闻此事,严厉地批评他,“他一家老小又没有什么过错,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说实话,他以为对方最多给点教训,打一顿,没收财产就完事了,但没想到顾茗松这么狠,那天斩首他们流出血都铺满了道路,拿血流漂杆形容都不为过。
他并不是一个性格仁慈心软的人,他睚眦必报,碰到敌人残忍狠辣,但前提是对方真的是敌人,而不是无辜的、被牵连的老弱妇孺。
斩首那天他去了,也去晚了一步,那一张张稚嫩孩童天真无邪浑然不知死亡即将降临的脸,还有老人和妇女被戴着枷锁斩首之前恐慌无措的脸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受的的教育和三观不允许他碰到这种事无动于衷。
“你凶我,”对方委屈道,“我都是为你好,你却凶我。”
“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他拒绝了对方的撒娇和委屈,仍然严肃道,“人命不该被这么轻飘飘的随意对待,你要敬畏生命。”
对方不以为然,反而走上前捏了捏他的脸,亲昵地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下,语气带着满满的纵容和宠溺,仿佛李折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殿下,明明是你不懂。”
“你心这么软,我都担心要是没有我,你会被别人欺负。”
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姐姐要想皇位坐得稳,你就得成为一个大奸臣,把反对的人用残暴的手段压下去,等到扶持你姐姐登基以后,她再把我们两个贬黜的贬黜,重罚的重罚,这样才能不仅立威,而且还能博得一个宽厚仁慈、罢黜奸臣的好名声。”
“我们两个越猖狂,对你姐姐就越有利。”
“但明明有更温和的解决办法,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
他怒道,威胁道:“你再这样……”
最终他选择拿捏对方最不能忍受的东西:“我们就取消婚约。”
顾茗松的脸慢慢沉下来,对方阴沉地看着他,风雨欲来:“殿下。”
疼痛从嘴唇和下巴传来,他的下巴被掐住抬了起来:“把我用完了就扔,你想得美。”
对方冷冷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李折竹对上了对方暗沉的双眸,心里微微一惊,他知道他再不顺毛,对方可能真的要做一些他承受不起后果的事了。
其实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他可以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劝说对方。
所以他故意喊了一声疼,对方脸色微微变了,下意识松开了他。
他揉了揉下巴,试图缓解关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解除婚约,我只是怕你再犯错。”
顾茗松沉默了半晌,语气低落:“你宁愿和外人一起指责我。”
“你只知道向着别人,从来不向着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家人。”
顾茗松抿着嘴唇,嗓音沙哑:“你就喜欢对我生气,对我发火,从我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注意到我生病了。”
他脸颊泛红,恹恹的没有精神,看起来好像发烧了。
李折竹这才惊觉对方状况不对,他伸手去摸他的头:“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