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煞接过人,道:“各位且安分一点,我家冉冉不过是在清算家仇,如果有谁手中刀剑符箓不太规矩的话,那我手中这位小友能活几时,在下就不知道了。”
此话成功暂且打消了李道玄等人的心思。
李道玄目光死死盯住白水煞手中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白水煞露出个满意的笑。
“为什么不求饶?你就甘愿为了她去死?!”喜丧妖踩着人怒道。
刘母涕泪横流,艰难抬头看着喜丧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求饶的话,然而不是为了自己:“求你,求你放过婉婉,她也是你妹妹,求求你放过她,我愿意去死赎罪。”
“放过我妹妹?哈!那我问你,我是谁?”喜丧妖冷冷道。
“……”刘母张嘴,却一时无措,对于眼前这个人,她竟叫不出个称呼来。
“你不是说她是我妹妹么,那你说,我是谁啊!”
“阿丑……”
“不对!”她狠狠给了刘母一巴掌。
刘母想起那白衣青年叫喜丧妖冉冉,她也跟着道:“冉冉……”
喜丧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拎着刘母领口,将她拉起来,道:“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知道我叫谁,也对,你从未给我取过一个像样的名。我是你女儿啊,阿娘——”
刘母下意识摇头,“不——”余光瞥见白水煞手中的刘婉秀,她改为点头,“对,对,女儿,你是我女儿,你放过你妹妹好不好?”
见她三句不离刘婉秀,喜丧妖心头火意更盛,松开刘母直起身,五指往后一张,刘婉秀登时被她抓了过来。
许是觉得喜丧妖熟悉,刘婉秀抱着阿姐的胳膊,瞬间止住了哭声,只一抽一抽打着哭嗝,哭累了,她想缩进喜丧妖怀中寻求安慰,却见往日神色还算温和的阿姐陡然变了一副脸,将她从怀中扯了出来。
刘婉秀不明所以,道了句:“阿姐。”
“我不是你阿姐!”喜丧妖面色狰狞冲她吼道。
刘婉秀被吓得一个激灵,又张嘴哭出了声。
刘母看得心头揪起,她哭着问:“你到底要怎样,你说的我都做了,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女儿?”
她低低笑了起来,“当然是,把你这副虚伪的嘴脸剖开,让世人看看,你这皮里藏的究竟是怎样一摊烂泥。”
喜丧妖缓缓撩起袖子,将手腕凑到刘母眼前,岂料刘母像是应激般受到刺激,大叫一声抱头往后退。
定睛一瞧,她手腕处一片光洁,什么也没有,叫人不禁疑惑刘母为何是如此反应。
沈情和李道玄心中已大致明了,恐怕那腕上曾长着一个东西,令刘母忌惮,令世人所惧怕的东西。
只是人死魂离,魂又凝聚怨气化为大妖,曾经身上所长的、所伤的的一切痕迹通通留在了尸身上,妖身早已完洁一片。
喜丧妖欣赏自己干净的手腕片刻,瞳色霎时变红,她胳膊上,竟慢慢钻出十几个铜钱大的肉瘤。
令人诧异的是,那肉瘤竟像个人脸,具备人所有的五官,双眼,鼻子,耳朵,嘴巴,远远望去,像是个正在闭眼张嘴大哭的婴儿,五官挤成了一团,而喜丧妖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这些东西。
沈情看着喜丧妖手上那串东西,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看看刘母,又看看喜丧妖,心头只觉荒唐至极,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酉阳杂俎》有记,高僧悟达国师膝上生人面疮,被世人认为是其前世的冤亲债主因他德行亏损前来报仇。后迦诺迦尊者慈悲,以三昧法水洗去人面疮累世罪业,使其与悟达国师冤冤相缠就此了结,国师病愈后作成忏文三卷,即《慈悲三昧水忏》。
此后世人视人面疮为不祥,为罪孽之果,并且会为此地方圆几里都带来灭顶灾难。
如若谁家出现有人面疮之人,那意味着此人包括他的家人曾犯下累世深重罪孽,天降大怒,才令其携有人面疮,故应将其一家处以焚刑,以平天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