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立刻寻了已经凉透的茶水,囫囵灌进他喉间。
一通冰凉刺激之下,嘴部乃至喉间肌肉松懈,李道玄终于可以说话了。
李道玄闭眼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给我解毒。”
沈情扯扯嘴角冷呵一声,道:“你忘了解这毒要泡水吗?老医工可是说了,你体内还有寒气未逼出,不能碰冷水。我这药可是要冷水刺激才行。”
李道玄定定凝视她。
沈情道:“委屈你乖乖睡一晚,等第二日毒性自己就散去了。”沈情心底嫌晦气,因他受了一晚惊吓不说,本就不多的防身药又耗去了一大半。
药性发作能如此快的药本就不多,何况这药制作不易,不知要等多久才能提炼一点。
为此,沈情势要问个清楚,于是她咄咄逼人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深夜闯我闺房,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阉了你。
这般粗俗话语沈情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一张脸憋得通红。
李道玄说:“送药。”
沈情一愣,“送什么药?”
“医工说,你脚伤还没好,包了药叫我给你送来。”李道玄沉声道。
沈情心境依旧不平,她嘲讽道:“真是难为你了,明明不想见我,还要半夜爬窗来送药!”沈情误以为自己那日莫名惹恼了他,讨他嫌,因此他送个药也不肯光明正大的送。
怕是想趁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将药扔给她,任由她隔日胡乱猜测这药的来历罢。
李道玄知晓她是误会了,可心下忖思再三,还是决定由她误会去。
至于真相?由它腐烂掩埋在这场雨夜里罢。他想。
李道玄:“周府不对劲,你脚伤还没好,不利于行。”
沈情阴阳怪气道:“所以呢?殿下嫌我这个瘸子拖您后腿?想甩掉我?”
面对沈情尖锐的话语,李道玄则是显得较为沉稳,他道:“上药。”
沈情看见他手上的药包,毫不客气抽了去。
摊开药纸,里面是黏糊糊的药汁,品相丑了点,所幸不臭,还有一股淡淡药香,这才令沈情心底不那么抗拒。
“怎么用?”
“涂在伤处,一直摁揉,直到消肿。”
沈情将蜡烛放回烛台,坐上木椅,就地褪去舄袜,白嫩的后足踩在膝上,随后观察脚踝的伤势。
一支烛光过于暗淡,有些瞧不清全貌。
脚踝处的伤摸着还有些浮肿,踩在地上时会有绵密的刺痛,不严重,尚能忍。
自打重生这几个月,她身上的伤就没断过,她苦中作乐地想,或许这是提前把该受的苦受了,以后的日子都顺遂坦途了呢。
她正要多点几只烛灯,忽听耳畔传来细细银铃响动。李道玄猛地睁眼,显然也听见了这串声音,或者说,这串声响就是自他头顶传来。
沈情迅速灭了烛火,轻手轻脚撩开床幔钻进床里,捂住李道玄的嘴。
“嘘。”
她满头青丝未经束缚,倾泻而下,悠悠盖住了他的眉眼,发尾扫过他的鼻梁、唇畔、锁骨,似是女儿家含蓄的挑衅。